沾了貍貓口水的符紙,貼在了蘿莉光潔白皙的額頭上。
瞬間,半截黑影嘶叫一聲,黃昏映照中,虛空隱現幾條交織的紫色鎖鏈,把惡靈從半空,一扯而回。
嗖。
黑影回到了蘿莉體內,然而蘿莉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澄澈了,她感覺到意識正逐漸復蘇,眼淚便控制不住了,啪嗒啪嗒往下掉,人也軟趴趴的癱坐在地上。
貍貓叉腰佇立,站在癱倒的蘿莉身邊,賤賤地說:“嚯,小蘿莉,你哭可以,但可別把我的陰陽術靈符給摘下來了,要不然,那惡鬼又要把你身子搶了,去干些羞羞的事情——”
蘿莉身體一僵,抬起臉孔,嬌嫩的臉上梨花帶雨,發現是只小動物跟自己講話,臉上明顯有著害怕和恐懼,“哇!我再也不離家出走了!”
哭得更厲害了。
“這廢喵!”夏安蹲下,不客氣給超人站姿的貍貓,一個爆栗,就敲你狗頭,看把你能的。
貍貓捂頭頂:“夏安,你干嘛,你就是這樣對功臣的嘛,可惡啊你!”
夏安瞪眼睛:“前面你干啥去了?現在才來救?”
貍貓焉了,過一會才不好意思地說:“你看,我不是找方法去了嘛,看到這張陰陽術靈符沒有,咳,就是在下畫的,厲害不厲害!”
陰陽術?
夏安好奇地觀察蘿莉額頭上的符紙,嘴角微妙的抽一抽,拋開血墨水不談,符面上的刻寫線條,也太潦草太隨性了,和兒童涂鴉一個性質,他還找到一個形狀完整的爪子痕跡。
我說,按爪子,難道是某某高深的術式?
“血呢,不會是雞血吧?”夏安突然呃了聲。
貍貓就很一本正經地說:“雞血當然不可能畫靈符,這血啊,是我借過來的。”
它抬爪子,指了指吧臺上。
藤原賢連帶餐廳托給他照顧的灰鸚鵡,正在金屬架子上,搖搖晃晃,公鴨嗓帶著奇怪語氣:“啊咧,醉酒了………暈……好暈……”
“所以你是把人家的血,偷偷給取了?”夏安滿頭黑線。
“我只是讓它稍微出現點幻覺。”貍貓一臉得意。
北條千鶴看一人一貍貓,嘀嘀咕咕,站著吹了一會風,才把心中懷疑世界懷疑人生的念頭給壓住了,到蘿莉跟前安慰她。
蘿莉叫赤松佳子。
她對口中的那位父親頗為埋怨,說父親找了個女人回家對她不像以前那樣關心了,所以偷偷離家出走,聽她開始漸漸流露自豪語氣,講述她的離家漂泊日記,先是講如何躲避傭人女仆的視線,怎樣翻墻離開宅子的高墻,然后又是怎樣淪落到小野町公園……
至于被鬼上身這件事,赤松佳子自己也懵逼,在公園坐著坐著,就失去了意識云云。
信息雖瑣碎,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惡鬼,確切來說,是讓警察梅田大成等人奔波勞碌兩天的餓死鬼,離奇找到了餐廳。
是找到,而非隨機搖人。
從店面座位的蘿莉身上收回視線,夏安站在吧臺里,對桌上舔爪子的貍貓問:“下面怎么辦,那個‘拘魂’陰陽術有時間耗盡的時候吧。”
貍貓爪子,探出兩個小尖尖:“最多兩天。”
說完,貍貓跳下桌,一溜煙到赤松佳子面前:“喂,你能聽到身體里另一個聲音嗎?”
赤松佳子猶豫了一下:“能、能聽到,它一直說吃吃,具體要吃什么也不說。”
“看來它只保留著對吃非常單純的欲念,別無所求,難怪是個餓死鬼。”貍貓嘀咕,“是什么把它吸引過來了呢?總之,把它這股強烈的執念、欲念,給填上了,它就沒有繼續存在于世的理由,因果也就了結。”
夏安、北條千鶴對視一眼。
“可它究竟想吃什么呢?它一直搖人附體,一直在吃啊……”夏安沉吟,照正常情形,如果只是單純的吃吃吃,游蕩這么久了,早就吃飽吃撐了吧。
“或許,我家里的卷宗,有關于餓死鬼的記錄。”北條千鶴說。
夏安點了點頭,也好,趁此機會,查查古老神社的卷宗記載,重新認識這個水很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