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被逗笑。
氣氛重新回到了先前的和樂。
沒人再爭執孩子不聽話,到底該不該打的問題,也沒人再提起言家以及言家那個孩子。他們到了地方,開始上墳,祈求祖宗保佑。
……
……
等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完,這個年就算過到了尾聲。
無數青壯年又重新背起了才放下沒多久的大包小包的行囊,無奈又滿懷希望的踏上了外出務工的道路。而剩下的那些老弱婦孺們,在不舍的送別了家中親人后,則漸漸開始忙碌起了地里田間的春耕瑣事。
遲爸爸沒出去務工,也沒去地里田間幫忙,他正搭著梯子上老房子的屋頂,準備幫老兩口撿瓦。
老房子地勢低,過了一個冬天,房頂上堆了不少樹葉枯枝,還有很多瓦片碎了。
——難怪前兩天下的那場雨直接漏到了老兩口睡的屋里。
遲爸爸戴著草帽,一邊想一邊小心翼翼的在屋頂上挪動。
撿瓦并不是個輕松的活兒,好在今日雖然天氣晴好,但因為季節原因,陽光照在身上還不是很熱。再加上老兩口住的這間老房子面積并不算大,遲爸爸不過花了一個上午的功夫,就把事情做完了。
頂著兩手黑漆漆回到自家院壩的時候,灶房里已經隱隱傳來了飯香。
遲爸爸走進灶房,讓遲媽媽從水缸里給他舀了半盆水出來洗手,然后一邊洗一邊對遲媽媽說:“媳婦兒,我有個事想和你商量商量,你看行不行?”
遲媽媽已經回了灶前燒火。
聽到這話,隔著紅紅的灶膛,抬眼看向了遲爸爸的背影,問:“什么事?你說。”
“那什么,我是這樣想的啊。”遲爸爸倒了盆里黑漆漆的水,靠著臺子轉過身來看著遲媽媽說,“爸媽年紀都大了,那老房子又冷又潮濕的。前幾天下雨還漏雨進去,把他們的床都打濕了。我就想著,要不然干脆讓老兩口搬上來和我們一起住吧?你覺得怎么樣?”
遲媽媽抿著唇沒說話。
對于遲大勇會提出讓老兩口搬來和他們一起住這事,她倒是并沒有感到太意外。只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當初她懷著孕和遲大勇從廣東趕回來想要在家養胎,結果卻意外斷送了那個小生命,最后月子里還得時不時聽著遲奶奶在一旁抱怨的事。
那個時候,她是真的寒了心,不想再和老兩口住在一起。
可轉眼又幾年過去了,她對遲奶奶為人的了解深了不少,也大概知道遲奶奶當時說那話其實并沒有責怪的意味在里面,只是單純心痛。
既心痛她沒能保住孩子,也心痛那些花掉的錢。
只不過遲奶奶不太會說話,再加上兩人那時也算不上多熟悉,所以才生了隔閡。
但現在——
遲媽媽深吸口氣,點頭笑了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