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遲奶奶點點頭,“我知道,不用你說。”
……
……
在家務農到底還是比不得在外打工。
等老兩口搬進樓房住下,又幫著家里做了不少費力氣的事情之后,遲爸爸也背著行囊踏上了進城打工的道路。
臨出門前,遲爺爺忍不住在旁叮囑:“別老這山望著那山高,要踏踏實實做事。”
“我知道。”遲爸爸說著蹲下身,在遲暮的腦袋頂上摸了摸,“爸爸走了。”說完就站起來對眾人又打了聲招呼,“走了!”
他背著包,拎著行李袋,大步流星的向外去了。
遲奶奶走到門口相送。
遲媽媽倒是沒去,她剛收了碗筷在灶房洗涮。遲爸爸從灶房窗戶前面經過的時候,兩人簡單說了兩句就各自忙碌了。
日子又漸漸恢復成了年前遲爸爸還沒回來時的模樣。
只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次,家里有了遲奶奶幫忙。遲媽媽每天從地里田間忙完回來,基本不用再操心家里,甚至還能分出多余的精力,來教遲暮讀書寫字。
遲暮倒也乖覺。
每次遲媽媽教她,她都跟著認認真真的學,絲毫沒有覺得煩。
這讓遲爺爺見了,總忍不住笑夸遲暮是個讀書的好苗子,但笑完之后,又難免覺得惆悵。
畢竟這一年,村里連比遲暮還小一些的孩子都被家長送去村小讀幼兒園了,只有遲暮,還每天待在家里。
在別的小孩背著書包嘰嘰咯咯說笑著去村小讀書的時候,遲暮只能一個人悶頭蹲在家里的院壩或是外面的路邊玩兒。
有好幾次,遲爺爺都看見小小的遲暮蹲在路邊,手里攥著一塊從旁邊地里撿來亂畫的石頭,眼神艷羨的望著那些經過的去上學的孩子的背影……
這總讓遲爺爺忍不住設想。
——如果當初老三沒有被騙,老三媳婦就不會把家里那點積蓄全都拿出來,小遲暮現在也就能和那些孩子一樣,背著書包開開心心的走在去上學的路上。
不過設想終歸只能是設想。
除了平添惆悵之外,似乎也沒別的用處。
遲爺爺只得收整心思,每天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很快,就又過完了一年。
這一年,遲爸爸先是在城里當棒棒,成了山城棒棒軍中的一員,靠賣苦力攢了點錢。后來在和遲媽媽商量后,就利用這個錢,去學了個駕照,跑起了出租。
雖然依舊辛苦,賺的錢也少,但總歸是讓存折上的數字在慢慢往上增著。
2001年春天,遲爸爸和遲媽媽一起把遲暮送去了村小。
遲暮就這樣再次開始了她的求學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