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暴躁的客人拍案大怒,但楊瀚依舊給面前的一個老婦人包扎著剛買好的藥材,頭都沒抬一下。
那客人惱了,大步走過來,一巴掌就向楊瀚的后腦勺拍去:“我說你……”
客人的手腕被人攥住了,向外一揮,那客人踉蹌了兩步站定,定睛一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是個青衣姑娘,身材嬌小,形容俏麗,怎么看也不像有這么大力氣的人。
“他聽力是有些不太好。”小青冷冷地道。
那客人怒道:“這樣的殘疾人,弄來店里做什么?”
小青道:“他雖聽力不好,卻是心靈手巧,人也勤快,我們家開的店,想用就用,需要足下來指手劃腳么?你的病,我們店里是看不了的,你可以走了。”
那客人大怒:“我才剛來,還不曾問診,你知道我是什么病啊就叫我走?”
小青冷冷地道:“才剛來我也看得出,左右不過是性躁、眼瞎、心壞、嘴巴臭,還能是什么病?”
那客人氣的直哆嗦:“你這是怎么說話呢?你們保和堂這是店大欺客么?”
宋嫂忙迎過來,滿臉堆笑地哄那客人坐下:“客官稍坐,稍坐,許郎中和白郎中都在忙著,他們對別的客人用心,給你們診治時也才會一樣用心嘛是不是,我給您續杯茶,你先稍坐,消消氣兒。”
小青哼了一聲,一把抓起此時已站到她身旁,卻一臉茫然不知所以的楊瀚道:“跟我走!以后啊,你就在后邊待著,免得到前邊來,碰上些不開眼的人。”
楊瀚急道:“小青姑娘,你拉我去哪里啊,有什么吩咐么?”
小青不答,把他拉到后邊院里,這才拿過一塊牌子,用炭條在上邊寫道:“從現在起,你就照應后邊。回頭我叫人教你辨識藥材,以后你再去前邊,就只在柜臺里檢藥。”
楊瀚看了那字,小聲道:“小青姑娘,我在后邊待著,如何照看前邊啊,我們還得防著蘇窈窈呢。”
小青白了他一眼,擦掉字跡,重新寫道:“前邊有小寶派來的護衛,不用擔心!”
小青說完,去搬過一大簸箕待撿的藥材,指指楊瀚,又指指簸箕,自己先坐下來,一邊撿著藥材,一邊道:“你說你是不是傻,你去前邊干嘛?就為了招人罵呀!難怪人家說你,這一聽不見,你人也變得傻兮兮的了。”
一瞧楊瀚乖乖地坐過來在旁邊開始撿起藥材,小青又心軟了,嘆口氣道:“你以前油嘴滑舌的,確實太討厭了些。現在話倒是少了,反倒叫人越看越順眼了,只是……你若只是話少了一些,那該多好。”
楊瀚埋頭撿著藥材,時而抬頭,看她嘴巴開合著,應該在說話,便向她一笑。
小青瞪了他一眼,嗔道:“笑起來還是那么討厭,好像能一眼看進人家心里去似。”
說著小青自己也覺得好笑,忍不住臉上微微發熱,說道:“我給隨園那邊新招了個廚子,他會做金陵風味的菜,我吩咐他每天至少準備兩道金陵菜,以后你就跟我吃小灶吧。”
楊瀚定定地看著小青,眼神亮晶晶的,卻沒有說話。
小青想了想,抓過牌子,在上邊寫了一句:“中午你去隨園,陪我吃飯。”
楊瀚見了急忙點頭,咧開嘴巴笑了起來。
小青看著他開心的樣子,忍不住笑嗔起來:“傻啦吧嘰的樣兒,這么饞么?”
說到這里,小青自己的臉先紅了。反正他也聽不見,小青的膽子大了許多:“喂,你這么開心,是饞那小灶兒,還是饞那陪你吃飯的人啊?”
楊瀚嘴巴咧得更大了,笑得……真的是更傻了。
于是,小青的臉也更紅了。白玉為頰,晚霞為暈,眉如遠黛,唇瓣如花,籠著垂眉斂眉、秀項低回的嬌羞,一時間看呆了楊瀚,瞧起來真是已經傻到沒治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