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來,這胡可兒也難怪有諸般忐忑,直到此時,她也不敢說自已在大澤民眾中威望有多高,胡家在各行各業擁有多大的表率作用,所以才能迅速穩定局勢,唯恐引起楊瀚的忌憚。
楊瀚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微笑道:“你不必有所顧慮,你真有大才干,寡人自會重用。胡家只要從此忠心于王事,寡人也不會虧待了。”
“謝大王恩典!”
胡可兒本著多說多錯的謹慎心態,答了一句,卻不敢多言。
楊瀚暗暗嘆息一聲,她還是如驚弓之鳥啊,只是這個還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讓她放下包袱的,且慢慢來吧。
十幾個赤著上身,皮膚曬得黝黑,赤著雙腳,只著一條犢鼻褲的半大孩子,兩人一組,抬著柳枝編的簡陋筐子興高采烈地走上街道。
那筐子上邊蓋著荷葉,下邊還在滴著水,偶有荷葉被下邊的東西一跳,彈開了去,便露出下邊的東西,居然是一尾尾肥魚。
南疆三國,除了草原上的秦人,其余兩國有一樣好處,那就是窮歸窮,但很少有人會餓死。
因為這里河流交錯,魚蝦滿坑,因為四季長春,其他各種動植物也多,至少填飽肚子是不成問題的。
因為如此豐富的自然資源,而當地的人口相比這資源,顯得太少了些。人能消耗的生物資源,遠遠趕不上自然繁育的速度。
如今民心安定下來,這些半大孩子去河溝子里摸一圈兒,徒手就摸出了這許多肥魚大蟹,只是不知是拿去販賣還是自家食用。
他們最大的才十三四歲,還不太懂得前幾日這大澤情形是如何的險惡,那真是生死懸于楊瀚一言吶。一個個臉上都掛著快樂滿足的笑容。
胡可兒看了,也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嘆息道:“這些孩子啊……”
楊瀚乜了她一眼,沒有言語。
胡可兒收回目光,小心翼翼一看楊瀚,瞧他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氣,不由得心中一緊,我……哪里言語不妥,又或是舉止不端了么?為何他的神情如此地……
胡可兒趕緊低頭看看自已裝扮,也沒看出什么問題來,忍不住期期艾艾地道:“大王,臣……臣失言了?”
楊瀚忍笑道:“你哪里失言了?”
胡可兒:……
胡可兒心道,我不是請罪說我失言了啊,我是在問你,我哪里失言了?沒聽到我的尾言是向上挑的么?
可是,她哪敢挑楊瀚的毛病,訕訕然地只好道:“呃,妾身……臣……嗯……”
楊瀚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胡可兒、蘇燦等人都是一臉的茫然,傻傻地看著楊瀚。
楊瀚笑聲稍歇,才道:“胡可兒。”
“臣在!”
“你本來貌相,就不過二十許人,如今一身男裝,瞧來倒似十**歲了,卻是一副如此老氣橫秋的語氣,你叫寡人怎不發笑?”
胡可兒這才明白他是因為自已喟然一嘆的“這些孩子啊……”而發笑。
胡可兒的臉蛋暈了一暈,訕訕地道:“大王……說笑了。”
瞧她低頭垂頸,仿佛天鵝點水的勁兒,楊瀚突然發現,自已的態度有些問題。
這句話要是跟一個大臣說,本來是君臣相得、拉近感情的一句趣話,奈何這個大臣有些不一樣,第一,她是女的;第二,她生得很美。
楊瀚也不禁有了些窘意,只好咳嗽一聲,道:“好了,大澤一切太平,寡人就安心了。這里的事,寡人就拜托給兩位卿家了,寡人要去迅速平定秦人草原,再挾大勝之威,直取孟國,盡快平定南疆,還百姓一個安寧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