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瀚的大軍趕到忘川河畔的消息,很快就被林仁全偵知了。
林仁全立即全力戒備,并派蜈蚣快艇沿河巡弋,觀察瀚軍動向。
但楊瀚的大軍只是隔河對峙,直到第三天,才有探子回報,說瀚軍從數十里外砍伐大木,地上又鋪滾木無數,將大木運抵江邊,正在造船。
林仁全聞訊大笑,顧左右眾將道:“都說瀚王智勇雙全,滅強秦彈指之間。如今看來,不過如此,這造大船,曠日持久,最快也需數月之功,錢糧消耗,不可計數,且由他去,待他船艦初具規模,某以火攻,付之一炬,看他楊瀚數萬大軍屯聚忘川河畔,有多少錢糧可以無限供應。哈哈哈哈……”
下了水寨城墻,林仁全便密囑心腹道:“瀚王必不至于如此昏饋,他若思量度河之計,我并不懼。可他這般裝模作樣,必是別有所圖,你收拾一下,下午便回京城,先去見荼太尉,再去見陛下。”
心腹陳泉訝然道:“既如此,方才寨上,將軍為何如此說話?”
林仁全道:“瀚軍兇名在外,這般說話,安撫軍心而已。你去見太尉,一則,要太尉注意南海情形。我聞瀚軍曾以海盜養軍,南海礁巖雖多,大船難渡,需防瀚軍仍有機可乘。
另一個,我想請旨,主動出擊,如今主動操之手,所以最多徒勞無功,而沒有戰敗之虞。若是打了勝仗,軍心士氣必盛,介時,瀚軍便更難有所作為。”
林仁全一路說著自己的詳細想法,一面帶著陳泉趕回了大都督府。
書信只是證明這些想法是他這位前敵主帥的主張,具體很多思量,文字之中是沒法說的詳細的,所以要向詳細說給陳泉知道,他此番回京城,可不只是做個送信人,實則是一個說客。
當天傍晚時分,陳泉就帶了一隊隨從,快馬加鞭,離開了忘川河,直奔后方,前往孟國的國都——錦繡城。
錦繡城,花團錦簇,充滿了南國柔美風光。
由于占據了地利,雖然這個南海小國一直聲名不顯,但其實在立國之前,這里早已形同一個國家,只是不曾正式掛出名號,一應體制、制度,其實較之楊瀚那邊還要正規些,更像一個完善的封建國家。
這也是楊瀚垂涎該國之處,一旦據為己有,他不但可以立即收獲一大批成熟體制下的官僚為自己所用,從而更迅速地鞏固朝廷的權力,而且可以把這成熟的體制以及從教育到選拔到考核到提擢這一整條“生產線”,完全搬去憶祖山,為己所用。
三山諸部都是以族、以部落為單位形成的各種勢力,他現在雖然打壓了幾只出頭鳥,卻無法改變這種現狀,眼下仗著他大屠殺后的赫赫兇名,可以暫時震懾諸部族,可這并非長久之計。
一個人既是朝廷的官員,又是一個部族勢力的代表,他的根基來自于這個部落的支撐,就不可避免地要進行利益回饋,那么最終他的霸權將分崩瓦解。
從頭建創并不是不可以,但那過程太漫長了,一種制度從形成到完善,在這條制度線上的每一個環節,都有認同并且能夠駕馭該環節的人員,尤其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