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神情一直倨傲的很,說話時唇角永遠向上揚著,但是話并不多,說完這句,就轉身離去。宋詞便被其他幾個人圍在中間,跟著出了門。
他們是步行出門的,安步當車,走得十分逍遙。
走出這幢五進的大宅子,出了前門,就是一條十分寬闊的南北大路。
道路兩側,有各式屋舍,酒肆、茶樓、客棧、雜貨店、醫卜館等等,方方正正,仿佛棋盤。而百姓屋舍,多在臨街的這些店舍后邊。
街上行人如織,也有小孩子玩耍,男女老幼,繁華不比他在方壺、蓬萊、瀛州等地建過的千年古城底蘊稍差。
宋詞能感覺到,他們一行人似乎地位很是崇高,因為他們一路行去,不管是布衣百姓,還是錦衣華服的男女,看到他們,都畢恭畢敬地讓到路邊,不僅讓路,而且肅立欠身,直到他們悠然而過,這才恢復行止。
“看起來,這個什么太卜寺,裝神弄鬼的所在,在這里甚有權威。”
宋詞想著,想到自己遭遇,又不禁苦笑。
自從當初在蓬萊帝國目睹了那場陰謀,他就陷入了“貓捉老鼠”的游戲,在這場游戲中,他一直是鼠,而捕獵者則是貓。
貓不停地換,但他始終是鼠,始終被追殺,本以為歸順了楊瀚之后,終于得到了平靜,誰料到了這里,仍然是貓爪之下被嬉弄的老鼠。
他們前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廣場,地面都用平整的巨石鋪就。廣場盡頭,是極宏偉的建筑,色調以黑色為主,赭色和黃色次之,搭配的極其肅穆,宮殿是依次向高處遞伸的,應該是下筑土臺,逐層向上,盡頭飛檐,似乎承接著湛藍的天空。
到了這里,那個年輕的卜師臉色也肅穆起來,眼神中似乎還有一種不同尋常的狂熱,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對宋詞道:“跟我來,太卜令和兩位太卜丞,兩位卜博士,正在禱神殿上等你。”
年輕的卜師說罷,就像朝圣似的,向著那高高在上的宮闕走去。
宋詞下意識地跟在后邊,心中只想:“太卜寺,太卜令?權力很大么?這宮殿一般的建筑,竟是一座官署?”
巍峨壯觀的太卜寺中,五張蒲團,置于大殿之上。
最盡頭一個斗大的“卜”字,其下跪坐一個白發老者,年約八旬,壽眉極長,他微闔雙目,一副快要睡著了的神情。
兩位太卜丞、兩位卜博士遞次坐于左右下首,其中一位卜博士正沉聲說著話:“六曲樓這些年來,漸漸尾大不掉,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如今不知在外邊吃了什么虧,首領人物,盡數回來了。”
對面另一位卜博士道:“可是,他們卻與三公院狼狽為奸了。”
上首白發老者微微露出不屑之色,道:“人心在我。”
那位卜博士恭聲道:“是,只是如今……那人就快到了,大宗伯以為,我們該如何對待他呢?”
太卜掌管占卜,宗伯掌管禮儀和祭祀。很顯然,在這個國度里,兩者的職能是合而為一的,而按照古老的官制,太卜是下大夫,而大宗伯比上大夫還高一品,是卿大夫,為六卿之首,僅次于三公。所以,這位卜博士以宗伯稱之。
據古史典籍記載,禹的父親鯀就是有文字記錄的所知最早的大宗伯,又叫崇伯鯀。到了戰國末期,這宗伯一脈就分成了隱宗和顯宗兩派。有名的宗伯隱宗弟子包括范蠡、鬼谷子、宗伯顯宗的杰出弟子包括諸葛孔明、李藥師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