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瀚軍遠來,先戰南秦,再征大澤,強弩之末,于我忘川河畔,停滯四個多月,今已軍疲將乏,糧草不濟,前番火攻,不過是虛張聲勢,瀚軍只一戰,勝負未分,損傷幾無,卻急于遣使談判,為何?其虛實已然洞明了!如今為何喪權辱國,接受北人一系列的屈辱條件!”
荼單這火爆脾氣,一上金殿,立即就是聲若雷霆的一番質問。
荼大將軍雖是武將,其實是極清瞿的一個老人,眉眼毫無武將粗獷威猛之勢,若非如此,怎能生得下荼盈、荼狐這樣的南孟雙嬌?
但是若只聽聲音的話,荼單倒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武將脾氣。
孟展陪笑上前道:“太尉,請聽朕說……”
荼單怒發沖冠地道:“定是彭峰老狗攛掇陛下,陛下,不能答應如此苛刻的條件啊!我南孟,如今可以說是毫發未傷,一場大火,不過是焚了許多林木。我南孟軍將,卻不是那不會反抗、也不會移動的樹木,就算要談和,也該和瀚軍狠狠打上幾仗,叫他們曉得肉痛了,那時再議和,也可爭取個好的條件。”
孟展道:“這個……實與彭太師無關,是朕在南秦草原,親眼所見,瀚軍之兇猛,聞所未聞,以南秦騎戰之利,也是一戰即潰。朕這么做,也是為了南孟萬千黎庶,明知必敗,何必再打,為了我南孟百姓,朕……個人榮辱,又算得了什么?”
荼單道:“陛下,怎知與瀚軍交戰,我軍便必敗?如今,不過是瀚軍火攻,我水師小有失利。且不說水師主力仍然無損,瀚軍在忘川河畔苦候四個多月,尚無一兵一卒,能跨過忘川河,后邊更有劍南雄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真要打起來,誰勝誰敗,尚未可知。”
孟展道:“啊!太尉說到劍南關,朕正有意與你商量,劍南守將文傲,教子不嚴,縱子行兇,竟在大庭廣眾之下,為了爭奪兩個青樓妓女,毆死人命。文傲罔顧王法,竟然派出副將回京,意圖包庇。遭拒絕后竟然毆打廷尉,以下犯上!”
孟展沉下臉來,道:“由此可見,這文傲是如何的目無君上,目無王法。似此等人,安能為朕守御國門,朕以為,當嚴懲文傲,太尉以為如何?”
荼單瞠目結舌,瀚軍已經退了么?談判已經完成了?這……磨還沒卸就要殺驢?
荼單瞪著孟展道:“陛下,臨陣換將,國之大忌呀!”
孟展曬然道:“劍南之前,還有忘川,怎么能算是臨陣呢?再者,劍南關之險,在于險要的山勢,而不在文傲此人的文韜武略。在此雄關,又有我南孟兒郎守御于此,文傲這個主帥,能有多少作用?太尉,恐怕言過其實了。”
荼單腦門上的青筋都起來了,這……這是什么屁話!無知小兒才做此語!難道你沒聽過再強大的堡壘也無法阻止從其內部的攻破?那山,固然是山川之險,可那守在山川之上的,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吶!
他們每一個人都有思想,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你隨隨便便派個什么阿貓阿狗去坐鎮劍南發號施令,三軍將士的軍心士氣全無影響的啊。
荼單氣的有些語無倫次了,一把抓住了孟展的手:“陛下,這可是彭峰那無知老狗說與陛下的?他一個只知道埋首故紙堆中窮經皓首的書呆子,一個小卒都沒當過,他懂得什么軍事?陛下萬萬不可受其盅惑啊!”
孟展漲紅了臉道:“這叫什么話,朕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道理朕還不明白么?荼太尉,彭太師乃國之重臣,地位猶在太尉之上,太尉切勿再做以上犯上、不知禮數的事情了!”
彭峰躲在屏風后面,聽到荼單破口大罵自己,卻是聳一聳肩,冷笑不已。
楊瀚先滅南秦,再滅大澤,你說是強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