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口,連蔻黑衣都有些變色了。這話,太重了啊,罵的太狠了些,這荼老頭兒好歹曾是位極人臣,多少該給人留些面子才是。年輕人,終究莽撞了些。
荼單氣得臉色鐵青,瞪著蘇邦昌,身子簌簌發抖,心情激揚之下,一時竟氣的說不出話來。
蘇邦昌道:“家父再三解勸,我便想,罷了,聽聞你那女兒,生得千嬌百媚,蘇某便寬宏些,納她為妾,侍酒添香,對你荼家,也算有了交代。是你不識抬舉,如今卻不顧風度,當街誹謗我父,是何道理?”
“你……”
荼單氣極,額頭青筋爆起,幾欲暈厥,他揚起掌來,掌帶風聲,呼地一掌就拍向蘇邦昌的臉龐。
蘇邦昌只是習文,并不通武,哪里避得及,蘇有道驚叫道:“荼公手下留情!”
蘇有道還沒喊完,荼單的一巴掌已經劈近了蘇邦昌的臉頰,但是掌緣距那面皮尚有一寸距離,卻是硬生生地止住了。
蘇邦昌感覺到那掌風撲面,極是凜冽,心中也有些害怕,見他停住手勢,這才心中一松。
荼單猛地收回手,一巴掌狠狠抽在自己臉上,痛呼道:“老夫這是自取其辱!自取其辱啊!”
蘇邦昌雙手一拱,往憶祖山方向拱了拱,朗聲道:“蘇某不才,蒙寇大人抬愛舉薦,不日也要出仕做官了。現如今,你那女兒便是與我作妾,也是不配,你若強要與我蘇家攀親,你那女兒,便與本公子做個通房丫頭,倒還使得,哈哈哈哈……”
“砰!”一只腳凌空踢來,把蘇邦昌踢了個滾地葫蘆,動手的卻是荼單的一個家將。
這些家將,都是荼單從軍中一步步帶出來的人,極是忠誠。荼狐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視若自己的親女侄兒,如今被人如此羞辱,哪里還忍得住。
這家將一腳踢飛了蘇邦昌,踢得他倒飛出去,哇地吐了一口鮮血,便振臂大呼道:“兄弟們,往死里打!”
一幫子行伍出身的家將便氣沖斗牛地沖了上去。
蘇家的幾個家丁率先沖上來救主,寇黑衣一見鬧成這般模樣,自己不好不維護自己的客人,急忙也命自己的家將上前,道:“快快快,快阻止他們!”
兩下里三伙人,登時廝打在一處。
蘇有道把蘇邦昌拖到身邊,急道:“兒啊,你沒事吧。”
蘇邦昌到底年輕,雖然吐了血,倒還撐得住,一抹嘴角鮮血,跳將起來,大吼道:“他們當街鬧事,毆打命官,給我往死里打,打死了也不怕,自有我爹和寇大人與你等做主!”
荼單卻是站在原地一動沒動。方才激忿如狂,可是被蘇邦昌這一番痛罵,反倒把他罵冷靜了。
這么多年了,位高權重如他,便是死對頭彭峰彭太師,也從不敢對他說出如此重話來,如今卻被一個黃口小兒如此羞辱,荼單真覺得羞忿如死,做人做到這個份兒上,真是莫不如以血洗刷,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