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丞相府。
一隊快馬在府前停下,兩個黃袍泥人從馬上砸下來,撒腿就往那大開的門口跑去。
門外八個膀大腰圓、手執鋒利長戟的侍衛,瞧見那兩人進去,卻沒有一絲反應。
大門的門檻很高,幾乎快到了一個人的膝蓋處,這兩個黃袍泥人個子都不高,跑得急了些,腳尖一絆,向前便是一個趔趄。
本來這一個趔趄也摔不倒,奈何兩人同時一個趔趄,相互又絆了一下,于是兩人便抱在一起,摔了個“滾地葫蘆”。
但這兩人也不吵鬧,爬起來又是一通狂奔,一口氣兒進了二堂的宅院,馬上放開喉嚨大叫起來。
張風凌:“爹!”
張天下:“爹啊!”
張風凌:“爹啊!”
張天下:“爹!”
二堂客廳中,幾位文武大臣正在坐中,上首坐著大秦丞相張榮會。
張相大概有七十歲了,仍然精神矍爍。眼看著兩個兒子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張榮會沒好氣地斥責道:“叫叫叫,叫什么叫,你們叫魂兒呢,有話慢慢說。咦?你們……怎么搞成這般模樣?”
兄弟倆跑得太急,你呼反喘的,反而說不出話來了。
滿堂大臣微笑不語。
他們都知道,丞相大人是晚年得子,五十一歲,他那十六歲的三夫人才給他生了一對雙胞胎,所以,極是寵愛。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夫少妻年齡相差太大的緣故,兩個兒子都沒繼承老爺子的謀略智慧,文也不成,武也不就,大概唯一的作用就是替張家傳宗接代了。
張相并不好女色,否則以帝國第一權臣的身份,他這一生可以有大把的女人,如同皇帝一般妃嬪如云,也不會有人提出異議。
等到兩個兒子漸漸長成,百般調教之下,還是不能如意時,張相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總不成現在還生?生不生得出來且兩說,就算生出來了,他還有精力和時間去調教么?
所以,張相早已及時調整了自己的想法,不再試圖讓兒子涉足軍政,只要家族的底蘊足夠深厚,兒子這一輩指望不上,將來孫子那一輩兒未必就不能東山再起。
所以,張相現在已經開始重點培植御史大夫酒徒。酒這個姓比較少見,但秦朝時候,也是一個大族,郡望堂號分立四地,分別是洛陽堂、咸陽堂、廣陵堂、江陵堂。酒大夫這一支,就是當初隨著徐福出海的咸陽酒氏族人開枝散葉繁衍下來的。
御史大夫本來就相當于副宰相,負責公文、監察諸般事宜,是丞相的得力臂助,要培養他,其實比培養自己的兒子可行性更大一些。
酒徒年近五旬,保養得宜,看來卻似四十出頭,須發還都是烏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