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將軍付強隱隱然已經有取代嘗太尉之勢,通過對文官的清洗,對一直有矛盾有沖突的軍中將領的清洗,漸漸將權力集結于手中。
車郎中將戴小樓為此惶惶不安,因為靠著對京畿衛戍力量的掌握,以及最先發難的大功臣,他的權力和影響越來越高,可是論資歷、論地位,他遠遠不能與上將軍付強相比。
不相稱的地位,分庭抗禮的權力,使得在大清洗中嘗到了甜頭的上將軍磨刀霍霍,開始尋找對他下刀的位置了。
戴將軍的底蘊當然不如付強,但是幸好,他還有一個得力的智囊:陳彬。
廷尉陳彬的官階要比戴將軍高,但現在原有的體制已被打亂,手里沒有兵權,任你多高的官階,只需要一個罪名,就能連你的性命一起剝奪。在原本差了他好幾品的戴將軍面前,陳廷尉已經很識相地以幕僚自居了。
“將軍不必擔心,眼下,付將軍是不可能再對你下手的,因為衛戍京師的力量,如今已有四成掌握在付將軍手中,三成掌握在您的手上。其余三成,則分散于其他幾位將軍手中,付強必然擔心,若對你下手,其他幾位將軍擔心步你后塵,必然與你聯手。”
戴小樓苦笑道:“道理雖是如此,可我已成付強那老賊的眼中釘。若他分化瓦解,將其他力量一一吞并之,我還是難逃一死。我崛起太快,底蘊不足,終究比不了他。”
陳彬微微一笑,道:“倒是有一口好刀,將軍可以借來一用。”
戴小樓憬然動容,道:“哪一口刀?”
陳彬微笑道:“各地團練,集結起來的話,兵力不遜于十二萬。”
戴小樓一聽,曬然道:“那等未經戰陣、未經訓練的泥腿子,便有一百萬又如何,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濟得何用?”
陳彬淡淡一笑,道:“我秦人尚武,那些泥腿子,所欠缺的只是令行禁止的軍伍訓練罷了。若調進京來,需要他們聞鼓而進、鳴金而退么?需要他們熟諳各種或攻、或守、或攻守兼備的陣法么?便是我京城最寬敞的朱雀大街,也擺布不開吧?打的……本來就是一個爛仗!”
戴小樓聽了怦然心動,仔細想了一想,遲疑道:“如今三公不在,誰能調動得了各地團練進京?再者,付強已對我磨刀霍霍,本將軍就算有心動用團練,又哪里來得及與之聯系?”
陳彬微笑道:“將軍何必擔心。各地團練,已經集結,足足十余萬大軍,浩浩蕩蕩,已直奔京城而來。不出兩日,便將兵臨咸陽城下!”
戴小樓一愣,再看陳彬,頓時駭然變色,驚怒地道:“是你?咸陽之亂,你就是幕后黑手?嘗太尉、酒御史之死,文武百官的互相攻訐與殘殺,都是……都是你策劃的?”
陳彬嘆道:“陳某哪有這般大手筆?若有這般能力,陳某也不至于在這個有名無實的廷尉位置上,打熬這許多年了。”
陳彬說著,微微側了側身,拱起雙手,朗聲道:“有請六曲主人!”
戴小樓霍然向門口望去,就見一個老卒打扮的人,垂著雙手,邁著有力的步伐,一步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