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人們能夠銘記國王的恩惠,所以這個尖頭很快就變成了簡化過的金百合圖案,在傷口愈合后,圖案的輪廓就更模糊了,但還是能看得清,這個痕跡居然還挺新鮮的,維拉爾看了一眼就笑了出來:“原來你們也會怕感染天花嗎?”甚至連工具都沒有要求醫生調換。
知道自己受了騙的馬賽人怒視著教士和他們的隨從,不過這件事情是有好處的,那就是被國王派到馬賽的官員和醫生都好端端地待在地牢里,雖然精神萎靡,但沒有受刑,沒有死掉,不過維拉爾再慢一點就很難說了,火刑架都已經做好了,只是教士認為應該占卜一個合適的日子,才來搞個盛大的篝火宴會——其實只是他擔心沒有種植成功或是醫生隱瞞了什么步驟罷了。
“放心吧,”看上去就是一個紈绔子弟的維拉爾先生笑吟吟地說:“火刑架是不會被浪費的。”
雖然差點被做成了燒烤,但醫生的道德底線顯然比一般人更高些,聽說有人得了天花,他就立即去看了——還有一些馬賽城里的醫生,他們原先是極力支持種植牛痘的,無奈教士的言語比他們更有力,人們不但不信他們的話,還把他們當做奸細與叛徒抓了起來。
經過一番討論后,他們一致認為,城市里并沒有人得天花,這個結果就讓人迷惑了,如果說這座城市里根本沒有天花,那么那些高熱、皮膚上鼓出疹子與膿包,還有渾身疼痛的人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不太清楚,”維拉爾說:“不過讓.巴爾和我說過,在海盜中會有一種刑罰,他們把人倒吊起來,掛在一個黑洞洞的房間里,在他的喉嚨上割一個小口子,旁邊放上一個桶,告訴他說,他的血會滴在桶里,等滴滿了,他就會死。”他做個了手勢:“但滴水的只是一個皮囊,如果那個海盜能夠堅持到第二天不死,他就能活,如果他不能——巴爾說沒人能,第二天他們都只能收到一具驚駭而死的尸體,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它還真像是被放干了血而死的。”
“難道不是因為倒吊而死的嗎?”普羅旺斯總督忍不住道。
“是有這種可能,”維拉爾說:“但他說,蒙上人的眼睛,告訴他他會被烙鐵燙,那么哪怕只是放上一塊冷冰冰的鐵,他也會被燙傷,出現紅痕和水皰的。”
“確實會有這種狀況。”醫生也這么說:“有些人過于敏感,即便只是虛言恫嚇,他們也會把自己嚇瘋。”
普羅旺斯伯爵沒有再說什么,在人群中肯定會有國王的密探推波助瀾,但他也知道,人們常說,叫魔鬼,魔鬼就來,一個經常自怨自艾的人,身體也不會健康到什么地方去,這些馬賽人原本就是驚弓之鳥,沖動之后也一定會有后悔的人——很難說那些聲稱自己感染了疫病的人是不是真的有感到不舒服……
之后的事情無需多說,教士和他的追隨者都被送上了火刑架,“就算是為了大公主與瑞典國王卡爾十一世的婚禮提前送上焰火吧。”維拉爾咕噥道,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他今年只有二十四歲,容貌俊秀,確實可以裝出這種姿態,只是他身邊的人都不由得脊背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