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爾貝爾與盧瓦斯侯爵整理近來的文書后計算出來的數量讓他們不由得發出一聲喟嘆——只不過短短三個月,他們竟然已經接受了上萬名工匠的投奔——別覺得這個數字小,有勇氣的人從來就不多。
隨著工匠的人數,職業的種類,來處的數量越來越多,行會,這個在法蘭西乃至歐羅巴,以及英國盤踞了數百年的龐然大物終于發出了哀鳴……
總是有人說:“我們為什么不到國王的工場里去呢?”就算沒有天賦,沒有發明,在國王的工場里,只要你認認真真干活,酬勞是不絕對不會短分少數的,更不會讓你白白地給幫工或是匠師做工,也不必從孩子的嘴里挪出一筆奉獻給行會首領的錢……想要晉升,工場的首領,或是官員也說了,純粹以你的產出與年資為標準——有專門的部門統計核準。而不是由一兩個人說了算。
柯爾貝爾創立的制度在數百年后的人眼里可謂又落后又粗疏,但對這個時代的人們而言,它們就和工場與機器一樣新式又高貴,他們簡直是帶著敬仰的眼神去觀摩這些制度的,而且多半都集中在賞賜與晉升的部分。
這也是人之常情。
行會首領們最大的敵人終于到來了,有人說壞事總是一傳百里,好事也是如此。
酒館里,公寓里,廣場上,或是教堂中,都有行會成員竊竊私語,交頭接耳,“那里還要人嗎?要多少?女人要嗎?孩子呢?你看我父親把頭發染黑了去試試行嗎?”
也有大膽的工匠面對行會管事的勒索時反過來恐嚇他要去別處干活——行會羅網被國王的工場撕開了一條口子,他們再也不怕被行會驅逐后沒法立足做事了。
更多的是因為沒有賄賂的錢,行會要求的作坊、工具與抵押金的幫工或是學徒,連帶著家人,悄無聲息地就沒了。反正國王的工場里有人教導他們如何干活,他們也不是懶惰的人,或是笨蛋,為什么還要留在作坊里受苦?
幫工學徒是行會金字塔最底層的階層,他們陸續地,大批地離去,終于導致了行會最終的崩潰。
仿佛就在一夜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