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前來迎接奧爾良公爵的塔馬利特與克拉里斯神父,前者不用多說,后者則是曾經的巴塞羅那百人市政會的會長保羅.克拉里斯的一個子侄。說起來或許會讓現在的人們感到吃驚,在加泰羅尼亞人的數次暴動中,主導既不是平民,也不是貴族,或是官員,而是神職人員,看起來,這位克拉里斯神父在魯西永的加泰羅尼亞人中,幾乎與作為使者走到路易十四面前的塔馬利特平起平坐。
這位克拉里斯神父身著黑色長袍,神色肅穆,一見到奧爾良公爵就上前去親吻他的手,可謂謙恭,但他越是如此,奧爾良公爵就越是覺得事情棘手——這些加泰羅尼亞人的桀驁不馴不是第一天,也不是單單針對西班牙的哈布斯堡,正如柯爾貝爾這個“商人大臣”所說,恭敬與諂媚也是一種貨物,并且價值不菲。
不過在表面上,無論是加泰羅尼亞人,還是奧爾良公爵都盡可能地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他們將公爵迎入魯西永的一座小教堂,這座小教堂名副其實,只有兩層高,二層只有一個房間,沒有鐘樓。
“非常抱歉,”克拉里斯神父低聲說道:“魯西永的大教堂現在的主教來自托萊多,雖然……但我們還是無法完全地相信他,所以暫時只能讓您屈居于此。”
“現在魯西永有多少西班牙人?”公爵問道。
“如果您只是問士兵,那么只有六百名,”神父說:“但如果您要問有多少敵人,那么數量可能要有雙倍之多。”
“這里也有人傾向于哈布斯堡。”公爵說。
“不,”神父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我們在這段時日里也不是什么都沒做的,先生,自從塔馬利特從巴黎回來之后,我們就在著手‘清理’那些卑劣的叛徒,我所說的敵人,除了血堡中的士兵之外,就是卡斯蒂利亞人的總督以及他的追隨者,他們的衛隊也幾乎與駐扎在魯西永的軍隊數量齊平了,論起裝備,前者甚至還要劣于后者。”
“我聽說西班牙人一直在向您們征收雙份的戰爭稅與人頭稅,還有要求你們每一家都要給出一個強壯的年輕人進入軍隊,他們現在在什么地方,在這里么?”公爵環顧四周,神父為他安排的房間正是教堂上的閣樓,三面都有窗,周圍沒有遮蔽視線的樹木與房屋,空氣流通,光線明亮。
“卡斯蒂利亞人把他們都送去了別處,我也不知道這些孩子還有沒有可能回來。”神父平靜地劃了一個十字,“不過他們一旦有可能就會傳信給我們。”他頓了頓:“當然,這不太容易,卡斯蒂利亞人對待他們像是對待不馴服的牲畜,一旦開戰,他們也會是第一批被送上戰場的犧牲品。”
“塔馬利特先生提到過,他希望知道我的兄長與陛下什么時候宣布我的侄兒為西班牙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