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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爾良公爵不知道是不是該感謝神父這次至少記得沒帶別的什么人來,他告訴公爵說,請他稍作忍耐,他們還沒能肅清隊伍中的叛徒……讓塔馬利特和他都感到驚訝的是,加泰羅尼亞人中竟然有不少反對路易十四,支持利奧波德一世的……而奧爾良公爵只能對他們的天真無言以對。
至于條件如何,公爵固然向來養尊處優,但我們都知道,一個軍人必然有著足夠的毅力方能成為一個軍人,他也在戰場上過過艱難的日子,神父帶來了一些干酪、面包和葡萄酒,要支持幾天沒什么問題。
但他還是避開了公爵提出的一些問題,顯然還是不準備讓他插手加泰羅尼亞人的事情。
在這個陌生且動蕩不安的地方,神父也不擔心公爵會逃走,在到處都是西班牙人的情況下,就算他們不知道公爵的真實身份,也一定不會放過一個外貌迥異的外鄉人,遑論總督一定將奧爾良公爵來到魯西永的事兒上報了,鑒于馬德里與托萊多宮廷的曖昧態度,奧爾良公爵的處境并不樂觀。
公爵沒有如神父擔心的那樣吵嚷,或是不滿,他只在這座村莊里走動,竟然表現出十分愉快安然的樣子。
“……你說小杰瑪。可憐的小杰瑪,她的父親和未婚夫都被指控為暴亂的參與者,所以被絞死了,她兄弟被抓去服苦役——在船上做槳手。您知道的,那種槳手都是用鐐銬固定在甲板下的,結果那艘船沉了……她母親為了養活剩下的孩子去做了游女,那種廉價的……”老頭兒歪了下頭:“后來得了病,也死了,然后她就接替了她母親的工作,反正她也不想和什么人結婚——在那個地方,一個卡斯蒂利亞的士兵割了她的喉嚨。”
“為什么?”奧爾良公爵問道,繼續塞給老頭兒一塊干酪,難道是因為聽見了什么機密?但很少有人會在那種地方對著游女說些什么,就算有,也沒什么大用,像是國王的米萊狄夫人以及小鳥們——她們不是身價不菲的“名姝”,就是偽裝成性情浮浪的貴女,這樣才有可能接觸到有價值的情報和人。
老頭兒笑了:“先生,”他快速地將干酪塞進沒牙齒的嘴里:“在那種地方,卡斯蒂利亞的士兵想要做些什么,難道還要什么理由嗎?他還賠了錢呢,賠了一個銀比索。”
公爵說不出話來,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每位君王都會如他的兄長那樣體恤卑下的平民,遑論那些原本可能是敵人(或許現在還是敵人)的新占領地的平民,這樣的事情在幾十年前的巴黎或是洛林也會發生,但親眼看到,親耳聽到還是不由得感到了震撼。
“神父應該幫了她,”公爵說,讓老頭兒看口袋里的面包:“她的弟妹呢?”
“神父……啊,是的,可惜他來得有點晚”老頭兒奧妙地笑了笑:“沒人敢買一個快死了的女人,孩子們又生了病。”食物不足的情況下小孩子是很容易病倒的,一旦病倒,死亡就隨時可能前來造訪——“但……”他伸手掏出面包。
公爵的直覺告訴他接下來那句話才是最關鍵的。“我還有一瓶葡萄酒。”
“所以杰瑪就弄死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