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特所在三桅船被稱為“好運”號——中規中矩的海盜船名,但他看看左邊的“查理一世”號,再看看右邊的荷蘭人范巴斯滕的“沉默者威廉”號,就覺得心滿意足,不管怎么說,這個名字至少不那么……令人沮喪,不過如果他能夠從英國人這里買到一艘鐵甲艦,他就要把它命名為“戈特一世”號。
這枚果實就在他眼前,唾手可得。
就在這時,他眼前的商船突然升起了紅色的旗幟,就在戈特迷惑于什么時候紅色的旗幟也被用來示意投降或是談判的時候,綿羊脫掉了羊皮,露出了尖銳的獠牙——加萊船身上的護板突然被一塊塊地打開,露出了掩藏在下面的炮口,對準了“好運”號與簇擁在它身邊的海盜船。
除了“好運”號之外,這里的海盜船都只是雙桅船,船身護板不足兩尺,結果就是二十四磅炮就足以打穿它們,更別說,那些急不可待上船的海盜們將距離拉得太近,另外,活見鬼的!這幾艘加萊船上的葡萄彈機居然能夠打出普通炮彈的射程,炮聲之后就是一陣接著一陣的哀鳴,甲板上狼藉一片,到處都是飛濺的木片,折斷的桅桿與斑斑血跡。
戈特立刻命令后撤,他也顧不得其他的艦船了,幸而他的“好運”號雖然不是蒸汽與風帆驅動并存,卻是一艘槳帆船,在船艙的最底部,拴著三百個強壯的黑人奴隸,海盜的鞭子一響,他們就開始拼命地劃槳。戈特一邊將零散的單桅船與長笛船擋在他與加萊船之間阻擋他們的追擊——這些小船被他命令臨時改造成縱火船——因為上面堆滿了之前從海里撈起來的羊毛,他叫船員往上面澆滿煤油,然后點火。
“好運”號緩慢后退,與撤掉了偽裝的加萊船之間是一道熊熊燃燒的火墻。
眼看他們就能撤出圣馬洛灣,突然之間,伴隨著一聲響徹天空與大海的悠長尖嘯,從澤西島高高刺向空中的峭壁后面,駛出了一艘鐵甲艦與兩艘一級戰列艦,它們可以說是從容不迫地占據了T字頭位,也就是說,橫在了特雷吉耶海角與曼基耶群島之間,沒有道德地堵塞了唯一的出口,“好運”號虛弱的船尾正對著數列黑洞洞的炮口。
鐵甲艦的桅桿上慢悠悠地升起了一面紅色的旗幟。
炮聲轟鳴,“好運”號不那么意外地成了少數幾艘被炮彈擊沉的艦船——它和它的同伴幾乎是被關在籠子里,被前后夾擊的,守候多時的鐵甲艦往它身上傾瀉了所有的炮彈,而等到縱火船燃燒殆盡,那些經過偽裝的武裝商船也加入了蹂躪它們的行列,海盜的艦船,從最小的長笛船到“好運”號,最后都變成了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
海盜們之中也有僥幸逃脫的幸運兒,他們抱著木桶或是船板,又或是索性只憑水性高超,拼命地向岸邊游去。
“這些人怎么處理?”大副問道。
“這些都是海盜,”他的船長說,“他們一上岸就會搶劫和殺人。”
“我明白了,先生。”大副說,不久之后船長就聽到了槍聲與哀嚎,或許還有一兩聲詛咒,不過很快這里就回復了平靜。
“好吧,”年輕的船長讓.巴爾一邊揉了揉耳朵和脖子,一邊說:“接下來就看約瑟夫與塞涅萊侯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