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在早餐快要結束的時候宣布他將在圣母升天瞻禮后的第一個周一離開凡爾賽。
“愿上帝保佑您,也保佑我們。”王太后說,于是餐桌邊的所有人,包括奧爾良公爵的兒子,齊齊畫了一個十字架,說道:“愿上帝保佑國王。”伊莎貝拉慢了一步,但國王只是向她笑了笑,表示并不介意。
說起來會有很多人不信,在葡萄牙公主,王太子妃的心中,確實對法蘭西的國王保持著濃厚的關切之情,除了法蘭西國王對她的寬容與慈悲之外,法蘭西也將是她丈夫與兒子的國家,葡萄牙現在更是法蘭西的同盟,如果法蘭西在這場大戰中失利,無論是她出生的地方,還是埋葬的地方,都要遭受一番折磨。
尤其是葡萄牙,法蘭西如果失敗了,那么憑借著路易十四之前的威勢與功績,要保持原先的領土完整并不困難,但葡萄牙就未必了,就算是為了給路易十四一個難堪,哈布斯堡的利奧波德一世也一定會將葡萄牙重新歸入西班牙,這樣,伊莎貝拉的身份就要受到質疑——一個沒有國家的公主如何得到承認?她可能在世上再無存身之處。
她喜歡這里,也許將來還會愛上它,她不想離開這里。
小公主如何想,并不在路易十四關心的范疇內,他教導了王后,王太子,甚至蒙特斯潘夫人,蒙龐西埃女公爵也都在他的控制下,他一點也不擔心她們會將伊莎貝拉帶往錯誤的方向。他更愿意去關心佩德羅二世是否徹底地執行了婚姻合約上的條款——按照約定,佩德羅二世應當作為法蘭西的盟友,共同對西班牙的反法力量發起進攻。
老實說,如果佩德羅二世有足夠的力量對抗哈布斯堡,他也不會如此做出那樣瘋狂且卑劣的事情,畢竟他身體康健,大權在握,完全可以等癱瘓的兄長去見上帝而后光明磊落地登上王座,奈何法蘭西的王太子妃的位置實在太過炙手可熱,甚至是利奧波德一世,如果后者不是沒有女兒,這位自命為路易十四宿敵的人肯定也會爭上一爭。
但不能,與不想是兩回事,法蘭西的太陽王屈尊與佩德羅二世結為了親家,佩德羅二世必須要擺出應有的姿態,路易十四更是深諳人性,就像是加泰羅尼亞人,他們明明是在求告法蘭西的國王給予他們幫助,以脫離西班牙人的殘忍統治,但一做起事情來,卻處處掣肘,與他們最初的態度截然相反——如果路易十四因為用不到葡萄牙人而縱容佩德羅二世的小心思,葡萄牙人準會嘲笑法國人太天真。
畢竟佩德羅二世的情況又與普魯士的威廉一世不同,普魯士與法蘭西之間間隔著神圣羅馬帝國的諸侯們,他又是皇帝的臣子,從道義到法律,以及實際情況,都不容許他馬上站到法蘭西這邊,他如果能夠牽制住兩大宗教諸侯,就可以說是幫了忙。
當知道葡萄牙的艦隊已經開出港口,駛向預定的海域時,路易十四已經到了圣日耳曼昂萊,按照時間計算,在儀式結束前,佩德羅二世就已經開始調動軍隊,路易滿意地親筆寫了一封信給佩德羅二世,在信中他令人安心地描述了有關于婚禮的種種事宜,別小看這封信,若是將來法國人拒絕承認這門婚事,佩德羅二世就可以拿著這封信到教皇面前祈求圣裁。
“陛下……”
“什么事,邦唐。”
“有一個教士……非常年輕的教士。來自托萊多,正在往巴黎去的時候被我們的密探發現了,他們懷疑他是個奸細,因為他隨身攜帶著托萊多大主教的簽名信與一些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