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極力要求作為盧西安諾一世的隨軍書記官侍奉在側,在我身邊,還有數之不盡的年輕人在,或是大臣,或是軍官,若是能夠得勝,他們將來就是意大利-波旁宮廷中的一員,不若那些悲觀者所以為的,這里的大部分人還是意大利人,不少都有著極其古老的姓氏。
他們將來會被路易十四與盧西安諾一世扶持起來,就如同密林中的喬木,從小樹長成參天巨木,而后奪走那些守舊者的陽光雨露。
……
為了自己的長子,路易十四雖在盟約簽訂之后就回到了法國,卻留下了他最為信任的愛將,陸上的沃邦,與海上的讓巴爾。
沃邦將軍與盧西安諾的關系十分親密,據說盧西安諾還在巴黎的皇家軍事學院就讀的時候,沃邦是他的老師,也是他的同學。
沃邦將軍年近五十,但從外表上看,他還正值盛年,身軀強壯,聲音洪亮,他喜歡葡萄酒和海魚,時常說來到意大利實屬心中所愿——不知道是真是假,據我所知,就算是意大利人,想要追隨路易十四的人也不在少數。不過沃邦將軍確實是個性情豁達的人,這點從他如何對待當地民眾與商人就能看得出來,對待那些愚蠢而又過于謹慎的領主時,他也表現的進退有據,溫情款款。只是我和他熟悉之后,他笑著說,這都是因為他之前的積累。
因為沃邦將軍跟隨路易十四的時間很早,幾乎就在路易十四親政后不久,他不但擅長打仗,對建筑與工事也有著出眾的天賦,所以每到一個地方,無論是洛林,阿爾薩斯,還是佛蘭德爾,又是荷蘭,在局勢初步安定之后,國王肯定就會給沃邦將軍一個任務——那就是協助當地的法國總督與元帥修筑堡壘與城墻。
既然經過了那么多地方,見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沃邦將軍也從一個不善言辭的陸軍軍官變成了現在這個圓滑靈巧的“好人”,他熟練地應付著那些陰奉陽違、咕咕噥噥、又是疑慮又是彷徨,又或是朝令夕改的人,用各種各樣令我瞠目結舌的方式打發和應付他們,我都不敢相信,他竟然如此輕松地就完成了國王的交待——也就是將那不勒斯打造成一座完整的壁壘。
我是說,那不勒斯地區,而不是那不勒斯城。
那不勒斯的領主們來源復雜,有我之前提到過的安茹貴族,也有西班牙哈布斯堡留下的臣子,還有拜占庭時期與公國時期留下的一些騎士,霍亨斯陶芬家族的痕跡也不曾完全被抹去,您也知道,所有的騎士、爵爺與領主,一有了屬于自己的領地,肯定是要建起城堡的,而后為了抵御從海上來的奧斯曼土耳其人,他們又陸陸續續建造了不少棱堡與城墻。
路易十四要沃邦所作的事情就是將這些分散的力量整合起來。
這時候,意大利本土作戰的唯一一個好處出現了,那就是意大利缺什么也不會缺水泥。
早在古羅馬時期,羅馬人就能用最早的原始水泥建造宏偉的宮殿、斗獸場與神廟,現在他們修筑的道路和水渠還能使用,經過了路易十四的學者與工匠們改造的水泥配方無疑更有優勢,所需要的材料,如火山灰、石灰石與海水等,簡直取之不能用之不竭,至于人手,沃邦將軍則向城內的居民與城外的農民公開征募勞工,這些勞工是有酬勞的并按完成的工作內容計算,實在令人安心——我知道有些軍官會拖欠,或是強迫民眾服務自己的軍隊。
唯一令人感到煩惱的是,沃邦將軍拆毀了不少古老的廢墟來補充工事中需要的建筑材料,雖然是廢墟,但還是能夠看得出藝術之神在這里留下的珍貴足跡,我因此向他申訴和抱怨,他則大笑著說,果然是美第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