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挑剔!”
“那么今天的酒水呢?”
“甘美至極!”
“音樂呢?”
“如同天堂的圣音!”這句話說來倒不違心,因為路易十四讓自己的兒女建立了三座如同圣殿一般的藝術學院,有才能無才能的,受歡迎的不受歡迎的,年輕的,年老的藝術家們就如同河流奔赴大海那樣都往“第二文藝復興中心”巴黎而來了,他們在這里相互交流,切磋與表演,無論表面如何文雅,內里卻如同嗜血的斗士那樣狂暴——能夠在這種可怕的修羅場里顯露頭角的人物當然不會是泛泛之輩。
就算被派來蒂雷納子爵身邊的音樂家不算是最好的,也是第二好的,就算有人不喜歡這位總督,也不得不承認他為荷蘭帶來了許多美妙的樂章。
“但這不是最好的。”蒂雷納子爵并不是那種擅長演講與煽動的人,他向眾人舉了舉杯子,在將里面的赤色酒液一飲而盡后,他轉身看向樂隊身后的大帷幕:“諸位,我有一場盛大的表演要奉獻給你們。”
人們下意識地往那里看去,但大帷幔后面什么都看不見,而且后面能有什么呢?這里有許多來過市政廳,甚至在這里駐留過不少時間的人,知道那里應當是一面面的黑鐵方格玻璃窗。
王宮位于大壩上,如這個時期所有的巴洛克建筑,這座在55年才竣工的建筑,建筑中的房間間隔著一條走廊兩兩相對,墻體上的窗戶數以百計,在曠闊的中央大廳,人們既可以看到廣闊的大壩廣場,也能看到繁忙的港口與浩瀚的大海。
蒂雷納子爵示意他們去看的就是面對著大海,也就是北海的那一面。
遮蓋得嚴嚴實實的帷幔被仆人徐徐拉開,映入人們眼簾的首先就是漆黑的天穹,散落的微光,港口的船只猶如一座座連綿的丘陵,只露出一點緩和的坡度,它們的桅桿就如同參差不齊的雜樹。再往遠處看,就是一團柔光似的海洋,仿佛觸手可及,又遠在天邊。
舍恩在片刻恍惚后,就從這幅美麗的景色中掙脫了出來,他記得原先這里的玻璃沒有那么大,也沒有那么透明,就像是不存在似的,但隨即他想起大廳不久前才整修過,而玻璃產業也是法國國王手下最有價值的產業之一,他一邊感嘆路易十四的富有——這座宮殿注定了不會是國王的長居之所,居然也舍得這樣奢靡地用玻璃。一邊也生出了濃烈的嫉妒與不滿之心。
既然您已經如此富有了,又為何要與我們斤斤計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