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十四最初的計劃就是將巴黎從法蘭西的政治中心改造成經濟中心與藝術中心,將政治中心遷移到凡爾賽,既是因為巴黎人不再受到他信任的緣故,也是因為巴黎作為一個古老的都城,已經不再能夠滿足路易十四的需要。其他不說,如果要將現在的法蘭西政府以及所有的官員,貴族塞進巴黎城里,巴黎城里就要人滿為患到爆裂了,盧浮宮更是不可能允許每個國王看重與喜歡的人都能有個屬于自己的房間。
值得慶幸的是,也因為這個原因。巴黎,以及凡爾賽,都有著數之不盡的屋舍,甚至連接著它們的大道兩側也是如此,機敏的人在這里建造起一排排三層或是四層小樓,凡爾賽宮的仆人與侍從都住在這里,還有軍官與士兵的家屬,從外省來的官員,游客等等,它們同時也是旅店,商鋪,餐館……在凡爾賽連同一側的利摩日足以供應十萬人的需求,而巴黎居住了十五萬人的時候,要容納這意外到來的一萬五千人居然不是什么問題。
路易十四撥了一筆款項保證這些人在巴黎期間的住宿與飯食,還有他們的旅費,保證這些人哪怕不至于因此發財,也能保證今后的生活不受影響后,心頭也不禁一陣酸楚,但這種酸楚與他之前的痛苦與悲傷相比,又增添了一絲柔軟的安慰——王太后如果能夠知道這件事情,一定也會覺得開心——不僅僅是因為她的付出得到了報償,也是因為這不是因為她是奧地利的公主,又或是法蘭西的王后、王太后才有的榮譽,只是因為她本身的仁慈而得到的回應。
就連特蕾莎王后,蒙龐西埃女公爵這樣的貴女也不由得為之動容,她們親自給這些人送去了蠟燭,因為她們知道他們肯定是買不起蠟燭的——雖然蠟燭已經可以從石油中提煉出來,卻還不是這些居無定所的窮人所能承擔得起的。回來后,她們也都說,要建起更多的救濟院,路易看著那一雙雙發亮的眼睛,找不到任何反對的理由——本來他也沒想要反對就是了。
這個時代對女性的不公是銘刻在圣典與石碑上的,路易十四的學校允許同時收容女性與男性學生,就招致了許多指責,如果不是太陽王的威勢,也許它們早早就因為各種原因夭折了,即便如此,十數年來,女性學生的出路依然還只能在婚姻中尋找,只能說,接受了教育的她們比起那些依然沉睡在傳統中的女性,終于懂得開始尋找前進的道路——當然,這很難,非常難,路易不會去指責那些在種種困難前退縮的女孩,但他還是希望她們能夠看到一點亮光。
如果戰場、政場以及學院里依然頑固地拒絕女性,那么,慈善呢?女性在這方面反而比男性具有優勢,男性若是多愁善感,會被人視作懦弱,女性卻被公認為天生具有母性與仁慈之心的生物,男士們應該不介意在這方面讓出自己的權力——只是他們不知道,任何東西,任何事務,在變得龐大之后也會帶來同樣驚人的力量。
只是那可能要很久以后了。
——————
不過從現在開始,人們會牢牢地記住奧地利的安妮,在歷史書上,她不再僅僅是國王的女兒,國王的妻子,國王的母親,或是國王的祖母——她還是一個圣人,拯救了無數人的好人,這樣的稱號,或是才是最適合這位命運多舛的夫人的。
“陛下……”
“看啊,”路易對邦唐說道:“多美啊,他們在為她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