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貍皮能夠帶來多大的利潤呢,簡單地說吧,最高可達成本的兩百倍。
因為原先在歐洲,在羊毛與棉花還未普及的時候,貴人們壟斷了皮毛,皮毛也因此成為了身份與地位的象征。到了今天,雖然國王們不再對皮毛有太多嚴苛的規定,但上好皮毛的難得與昂貴還是成為了一種限制,商人、軍官與政府官員們想要弄到一件稱心如意的皮毛,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國王與他的家族成員們就更不必說了,如果一位國王或是王后沒有足夠漂亮厚軟的皮毛來妝點他們的身姿,負責其衣裝的官員就要被追責,大臣們也會感到羞愧,使臣們則會質疑他的實力。
而且皮毛這種東西,是很容易損壞變舊的。
在這五年里,從新大陸源源不絕地流入法蘭西的皮毛,尚帕涅是略微知道一些數量的,單單河貍皮就有十萬張,還有三萬張貂皮,五萬張浣熊皮,一萬張熊皮,還有好幾萬張野牛皮與松樹皮。
有了這些,就算是商人們也能夠身著皮毛了,但如這位軍官這樣奢侈隨意地將黑貂皮做成大氅,河貍皮帽子又是在新大陸流行的款式——因為那里多大風與密林,所以寬檐帽并不合適,還踩著厚重的牛皮靴子——在巴黎,風流的年輕人都喜歡穿著綢緞的高跟鞋。這幾乎就說明這位先生必然是剛從新大陸回來,并且已經習慣與愛上了那個地方,才會絲毫不做衣著上的修飾。
“抱歉,先生……”
“哈啊,”那個軍官摘下帽子,向尚帕涅行了一個禮:“我是拉法耶特啊,先生,您大概沒怎么見過我,但我的母親很喜歡你夫人的沙龍。”
“啊……!”尚帕涅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拉法耶特夫人的兒子,當初這位夫人被蒙龐西埃女公爵引入沙龍的時候就是因為兒子去了新大陸而郁郁寡歡,那時候她的面色和精神都很差,過了好久才在按摩、香氛與裝扮,還有朋友的安慰下恢復了一些。
“你母親見到你,準會高興得跳起來的!”尚帕涅真心實意地說道,他在新大陸的商業公司里也有投資呢,正因為有了如拉法耶特這樣的軍人,他才能安安心心每年拿一大筆紅利。
“希望她別揍我就行。”拉法耶特說:“您的馬車是壞了嗎,或者我來捎帶您一段?”
“沒呢,謝謝你,好心的先生,我的馬車好好的,我只是想要安安靜靜地走一會兒。”
“確實。”拉法耶特侯爵說,:“這里多美啊。”
經過修整后的皇后大道已經可以從盧浮宮直接貫穿巴士底廣場,直到沙朗通門,它一邊就是塞納河,兩側種植著綠意盎然,婆娑多姿的懸鈴木,到了深秋時節,它們的葉子會發黃,落下,在大道上鋪設出一條黃金的地毯。
塞納河的河水早已變得清澈見底,游魚叢叢,河堤上時時可以看見逃課的學生與約會的男女,間隔百尺就有一座圍繞著座椅的花壇,花壇中的山茶花在十一月的時候還是開得很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