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頓時讓周圍的人大驚失色,雖然在狩獵活動,甚至打仗的時候你都會看到有成群的貴女追隨,但她們并不會參與其中的任何一項活動,如果不是小隼,三百年后她們還在側鞍騎馬——也就是將雙腿都安置在一側,有專門的側騎馬鞍,但這種馬鞍和騎乘方式,別說是追蹤獵物了,就連奔跑也會直接把騎手摔下馬,折斷脖子,所以女士們哪怕騎上了馬,也只是由仆人牽著在平地上走動一會兒。
男士們還未驚訝完畢,小隼就出現了,她將裙擺撩向身后,露出長褲與靴子,雙腿分開,高高的馬鞍猶如寶座一般把她托起,她從侯爵手里拿過槍,看向國王。
“今天獵物最多的人將會得到我的獎勵。”路易說。
隨后長號吹響,人們來不及再去質疑小隼——一位女士如何參與到紳士們的活動中來,就率領著侍叢從、鷹隼與獵狗飛奔而去,小隼也在其中,“您覺得那位女士能夠打到獵物嗎?”王后問。
“當然能。”路易笑著說:“她可是印第安人的公主。”
印第安公主!這個國王親口給出的名號在幾個小時里就傳遍了整個楓丹白露,在男士們與小隼還沒回來的時候,小隼的身份就再一次被提高了,貴女們又羨又妒,除了國王的恩寵之外,她們還看到小隼的侍女(是的,她帶了侍女)的馬背上馱滿了兔子與狐貍,還有羽毛燦爛的野雞,她自己的馬背上居然還拖著一頭血淋淋的公鹿,雖然說,楓丹白露的獵物當然不會如真正的荒野中那么大,但也蓋住了半個馬身。
一些貴女感到害怕,但更多的女士們則激動不已,她們也在父親和丈夫的指導下學過騎馬和用槍,但說到打獵,永遠是男士們的禁luan,她們是沒有那個勇氣與資格的——不過既然已經有了一個先行者,就會有更多的人想要品嘗禁果。
蒙特斯潘夫人以為沒有她的引導,她的庇護,一個土著女孩將會在凡爾賽寸步難行,別說王后如何,她也許算得上稱職,但宮廷中的風向,還是要看蒙特斯潘夫人——她與什么人說話,與什么人親密,與什么人一起用餐、散步,甚至袖口系了幾條絲帶,都時刻而被人關注著。
而今天,那些簇擁著她的人全都被小隼吸引過去了,就連蒙龐西埃女公爵也不例外,她大膽地摸著公鹿的脖頸,詢問小隼是怎么能夠打到它的,又是不是所有的獵物都是小隼的功勞,還有貴女們向小隼索要野雞的羽毛——她們見到的羽毛大多都是經過處理的,這種猶帶余溫,顏色明艷,形狀完整,姿態天成的羽毛還是第一次見到。
王后看了蒙特斯潘夫人一眼,她身邊只有很少的幾個人,多半有求于她并且消息不夠靈通。蒙特斯潘夫人的神情十分難看,也許對這個倨傲的女人來說,這已經是莫大的恥辱了。
“請容許我向您介紹一下。”
小隼轉過身,看到了旺多姆公爵,旺多姆公爵很好辨認,在宮廷里,雙鬢銀白,眼睛湛藍的老人并不多,而且他的外套上繡著金百合——雖然沒有嚴苛的法令限制,但除了波旁之外,很少有人會去冒大不韙地去使用這個圖案——“這孩子是我一個朋友的女兒,”他將身邊的人推向前,“盧塞勒伯爵之女,你可以叫她的名字,安熱莉克。”
人們迅速的交換著眼神,彼此心知肚明這就是波旁們揀選出來奉獻給國王的新夫人了。
路易一看到這個女孩就笑了,只是這個笑容讓熟悉這位陛下的人不禁在心里發出一聲哀嘆。
“是盧塞勒伯爵的女兒嗎?”國王陛下和藹地說道:“我知道你的父親,你的家族相當古老而傳統。”若不然也不會將自己的女兒完全按照一個王室夫人的模板來塑造——這種想要憑借著不名譽的裙帶關系一路攀升的家族在巴黎可不少,可誰也比不上盧塞勒伯爵,畢竟誰也不能這樣“為子女長遠計”的是不是?
旺多姆公爵等人希望國王能對這位年輕的女士一見鐘情,現在看起來倒是這位女士對國王一見鐘情了——為了避免計劃出錯,安熱莉克也是在修道院中度過自己的少女時代的,免得她被軍官、詩人甚至更糟糕的戲劇演員引發了少女之思——為了便于控制,人們有意讓她頭腦空空,到時候可別指望她能瞞過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