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先生差點就換了一個密探頭目,這位該死的米萊狄夫人,在主教先生的評價中,除了有點女性們常有的任性驕傲之外,沒什么不好的,她固然美貌,但更多的是對人心的掌握與利用,這幾乎是種天賦了,從她還是個孩子起,到之后的十來年,她因為這個天賦得益許多,甚至跨越了原有的階級。雖然也在上面跌過跟頭,不過勝利的時候更多,也許正是因為如此,當主教先生召喚她到敦刻爾克來覲見國王的時候,她沒有如其他人那樣溫順地服從命令,規規矩矩地被引薦到國王面前。
她是有心在國王面前顯露一番的——有什么能比越過國王的軍隊,近衛與火槍手們,直接走到國王面前,將那些狂妄天真的小伙子們踩在腳下更好的呢?米萊狄是個薄情寡義之人,對她來說,即便主教先生也只是一踏高貴的梯階罷了。
還有一個她暫時不想告訴任何人的秘密,那就是她更想引起國王對她的興趣,她沒有出身,直接點說吧,她連成為國王愛人,成為正式的王室夫人的資格都沒有,但在法蘭西,在已經成年的國王面前,在一個就算是主教先生也必須退讓的主宰面前,有什么人能夠動搖他的想法?沒人!想到這個最尊貴的人也不免臣服在她的裙擺下,米萊狄就不由得激動到渾身發抖。
呃,她的想法確實特別并且符合情理,但她大概沒想到結局是這樣的……
她能夠有幸在那枚短弩下活下來,還是因為她的束胸帶與隔壁房間就是裁判所的兩位修士,她醒來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我在什么地方露了破綻?”
主教先生瞪了她一眼:“你不該偽裝成國王的火槍手,他認得他們之中的每個人,”
“國王的火槍手有一百二十人,”米萊狄夫人虛弱地說:“難道每個人他都記得嗎?”
“何止記得,陛下還記得他們的家系、妻子、兒女與親密的朋友呢。”邦唐從不將有親緣關系或是朋友的火槍手安排在同一天當值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米萊狄安靜了一會,“看來我們的國王是個相當謹慎的人呢。”她說。
“所以說,”主教先生毫不留情地揭破了她的奢望:“你讓他很生氣。”
“他應該對那些先生們生氣。”米萊狄懶洋洋地說,事實上她并不如別人以為的那樣虛弱,她能夠忍耐疼痛,也能迅速地適應各種角色,她用手指在毯子上滑來滑去,享受著細軟羊毛帶來的柔滑觸感。
“你知道國王讓誰來看守你嗎?”主教先生說:“進來吧,先生們。”
兩個火槍手走了進來,“一位我想你認得,當然,我們的達達尼昂伯爵先生,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是近衛軍的代理隊長了。”
達達尼昂緊盯著米萊狄,眼睛里就像是要噴出火來:“好久不見,我的愛人,”他咬牙切齒地說:“我可沒想到您有如此顯赫的身份。”
這顯然是反話,米萊狄毫不在乎,但她也不免在心里蹙眉,因為她領悟到了國王的用意,達達尼昂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她讓他受到了國王的懲罰,還有可能動搖了國王對他的信任,她又沒能獲得國王的青睞,他一定會是一個相當難纏的對手。
至于另一個,“我是亨利.達拉米茲,女士,承蒙您所賜,我現在是您的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