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行天主賦予我們的職責。”那些人中為首的人這樣說道,他抬起頭,兜帽邊露出灰白的發絲,他的年紀已經不輕了,但雙眼倒還算銳利。
馬車里的人嘆了口氣。
“原來羅馬教會打著這樣的主意。”他說,而從他說出第一個單詞之后,那位看似胸有成竹,鎮定自若的老人就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巴拉斯,是你。”馬車的門打開了,從里面走下來的并非是如這位前裁判所的大審判長以為的吸血鬼親王,而是現任的大審判長以拉略。
前后兩任大審判長就這樣諷刺性地面對面了。以拉略面帶笑容,就如同之前見到巴拉斯的每一次那樣溫和恭敬,但巴拉斯知道他的真面目與他的外表恰恰相反,在以拉略一躍從一個普通
從一個普通的審判員直接成為大審判長后,他就知道這個總是笑瞇瞇的年輕后輩只怕早與馬扎然紅衣主教有勾結,不然的話,巴黎裁判所如何能夠如此之快地被以拉略掌握在手里?只怕他已經等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但巴拉斯他同樣對此無話可說,因為首先背棄里世界,背棄國王,背棄馬扎然主教的就是他,他去了羅馬,可惜的是事情不如教皇和他以為的那樣得以順利地發展,國王安然無恙,巴黎重獲安寧,馬扎然主教甚至乘機將裁判所收入麾下。
而他們的第二次籌謀也失敗了。
以拉略看了看前大審判長巴拉斯的手,那只手上可沒帶著主教戒指,是為了這次任務,還是……教皇并未兌現自己的承諾,看來是后者,畢竟巴拉斯這次是以教會使者的身份出面的——-也許有了這次的功勞,他回去之后就會是主教或是大主教了,但既然,他們的陰謀已經被以拉略猜到……甚至連國王也沒有在惶急中做出錯誤的決定,他的出現就如同小丑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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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將時間撥回去一點,就在國王方才知道南錫事變的那個夜晚。
既然知道血族可以無視瘟疫,自由來去,那么將奧爾良公爵菲利普從南錫帶出來的任務也只有他們能完成了,但就在國王做出決定的前一刻,他看見了以拉略。
對于以拉略,國王還是有些了解的,這位行事大膽妄為的家伙,似乎生來就沒有任何可以限制住他的東西,除了里世界的族人之外——他或許是虔誠的,但他虔誠的并不是羅馬教會,而是真正的天主,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對羅馬教會只有憎惡,沒有崇敬,而他對于其他人,包括國王,又或是凡人,也沒有巫師那種天生的,高高在上的態度,他……應該說根本不在意他們,自始至終,他都將態度保持在被雇傭者對雇傭者的關系上面。
也許換了其他人,會對這種態度感到不滿,譬如曾經的馬扎然主教,但路易并不在乎,在他的時代,這樣的人太多了,而且以拉略與他的族人還是相當有職業道德的,就他知道的,自從出了敦刻爾克的疏漏之后,他身邊的兩個修士就從來沒有真正入睡過——他們用秘法來保證自己的清醒,所以哪怕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調換,他們的壽命還是不免遭到了無可挽回的折損。
對此國王無言以對,事實上,他對敦刻爾克的刺殺之事也沒什么可抱怨的,這有多方面的原因——一定要怪,首先就要怪他自己,不但堅持要完成入城儀式,還忘記了帶上貓仔,不然他至少可以逃走。所以國王只能多多地給他們援助——從小麥到盔甲,據說他們在里世界還在和狼人、巫師作戰,不過自從曼奇尼家族向國王俯首以來,這些身在里世界的修士們也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巫師和他們還是兩看兩相厭,但已經沒有成規模的戰爭了。
但只是要做帶來噩耗的烏鴉,還不至于讓大審判長親自至此,只能說,除了羅馬教會的異動之外,他還應該覺察到了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