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那么一瞬間想要拒絕,但博斯袍子下蠢動的黑影阻止了他的沖動之舉,魯本斯坐到畫板前,“告訴我,老師,”他說:“這幅畫的名字。”
“圣但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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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進到夏勒羅瓦的小教堂里,在短暫的嘈雜后,圣喬治(英國的主保圣人)被移動了一下位置,從中央轉移到右側,原先的位置放上了圣但尼的圣像,因為這里的新主人,法國國王路易十四要進來做感恩彌撒和祈禱——雖然天主還是一個,但主保圣人最好還是換一個比較好,雖然這里的人們討厭法國人,更傾向于為他們提供羊毛的英國人,但民眾在刀劍和火炮的面前總是相當理智。
有敦刻爾克的前車之鑒在,這里只有國王的教士,大臣和士兵,而且停留的時間很短,國王匆匆做了祈禱,向天主和圣但尼祈求之后的攻勢依然可以如此順利,就起身離開了。
雖然不戰而勝,總是會令一些自詡勇武的君王和將領覺得遺憾,就像是功勛也蒙上了一層灰塵似的,路易可不會這么認為,對他來說,最好之后的城市都能如此,一場慘烈的戰爭取得的勝利固然如同鮮血養育出的花朵那樣令人目眩神迷,熱血沸騰,但對如路易這樣,理智勝于虛榮的君王來說,戰爭更類似于一場與魔鬼的交易,既然如此,付出的代價當然是越少越好,尤其是考慮到西班牙人的軍隊可能有收縮防守的可能——也就是說,放棄一些邊境小城,在主要的大城市嚴陣以待,現在沒有任何損耗才是最令人高興的事兒。
國王閉上眼睛,思考著之后的進攻路線——蒙斯,阿特,然后是圖爾奈,這幾座都是小城,想來即便有反抗,也不會比洛林或是阿爾薩斯更艱難。
這樣,夏勒羅瓦,阿特,圖爾奈就連成了一線,路易并不準備過于急進,他的軍隊必須與敦刻爾克以及盧森堡兩處的軍隊保持呼應,那么之后是里爾,這座城市大概是這一線最為繁榮的城市,密探回報說,里面大約有六千名守軍,里爾更有著堅固和高大的城墻,也許他們會在這里遭遇一場真正的戰斗。
路易抬起頭,在搖晃的燭光下,圣但尼的笑容甚至有點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