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偷走了它,”西頓漢姆說:“可惜的是我用烈酒浸過它,雖然我看的時候,還能看出里面的內容,等你們拿走之后,那些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了吧。”
“這正是我們來到這里的原因。”
“我想也是。那么你知道它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嗎?”
“布盧瓦?”
“布盧瓦,也是疫區。”西頓漢姆平靜地說:“先生們,這就是我為什么要用烈酒去浸泡它的原因,烈酒可以清除邪祟,”他看著那些眼睛突然慌亂起來:“我不知道您們之中有多少人觸碰過它,但如果有,我建議您們最好在這些時間里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誰也不要見,不要和誰說話,也不要隨意打開窗戶,更不要隨地排泄……”
西頓漢姆的弟子突然驚叫起來,因為他看到了火槍黑洞洞的槍口。
“什么瘟疫?!”為首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了火槍,對準了西頓漢姆厲聲喝問道。
“最大的可能是天花。”西頓漢姆平靜地說,他看過那一張張年輕的臉:“我再重新說一遍……把自己關起來,尤其是,你們身邊若是有年幼的孩子……衰弱的老人……纖細的女人……”
“如果您只是在說謊……”為首的人說。
“我倒希望那是一個謊言。”西頓漢姆說:“我正要往那里去,先生們,我的同僚正在那里等著我,當然,如果您們不相信,也可以跟我一起去,但您們要知道,一旦進入到那里,您們就別想回到這里來了——至少在這幾個月里不可能。”
那些人猶豫了,為首的人雖然堅決,但西頓漢姆還是聽到了類似于“陰謀”、“謊言”、“瘟疫”、“國王的走狗”等等詞語,他雖然會說法語,但法語也有方言,巴黎人的發音與奧爾良人的發音是不一樣的,他不確定,而在他們爭執的時候,這位老人坐在馬車的座位上,竟然打起了瞌睡。
這樣的反應當然激起了那些人的不滿,他們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但他們的首領阻止了他們:“您知道那里有天花,還要往那里去?您甚至不是一個法國人!”
“啊,我知道,那里很危險,那里屬于法國,而我只是一個外國人,”西頓漢姆小心地擦拭了一下嘴角,他還沒到隨時隨地都能入睡的年紀,或者說,已經過了那個年紀很久,但他知道自己必須養精蓄銳,因為接下來會有一場漫長的惡戰等著他。
“但我是個醫生啊。”西頓漢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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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頓漢姆離開了奧爾良老城,但讓他感到驚訝和沮喪的是,雖然知道他正在往發生天花的地方去,那些胡格諾派教徒居然還是分出了一個人跟著他走了,那個人正是他們的首領,雖然有很多人勸他放棄這個想法——但他還是設法說服了他們。這下子,就連西頓漢姆都不覺有點郁悶起來:“您知道天花是什么么?先生?”
那個人點點頭。
“您曾經患過這種病么?”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