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您知道它有多么危險嗎?”西頓漢姆說,“好吧,先生,如果您一定要跟,那么您到了布盧瓦就轉身回去吧,到那里您也應該能夠放棄對我的懷疑了。”
那人輕輕地擺動了一下他的帽子:“很遺憾,我想我不能。”
“活見鬼,為什么!”
“因為我也是一個醫生。”那人淡淡地說:“我不能告訴您我的名字,但我可以告訴您,我的姓氏是尚博朗斯。”
“尚博朗斯?”西頓漢姆不禁驚叫了一聲:“錢伯倫?”
“我的家族去到英國之后確實就改成了這個姓氏。”那人說:“我只是一個旁支子弟,在他們離開法國的時候,我的父親堅持留在了奧爾良。”
“哎呀,哎呀,”西頓漢姆感嘆地說道:“我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一個錢伯倫。”
要說到錢伯倫家族,他們在英國可是聲名顯赫,主要就是因為他們在難產方面有著特殊而天才的技巧,無數產婦和孩子在他們的妙手回春下從魔鬼的爪子下逃脫,只是他們敝帚自珍,從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他們的秘密技術,以至于英國的醫學學會對他們一直十分不滿而且冷漠,但對西頓漢姆這樣的人來說,他永遠不會放棄任何與醫學有關的知識,他不止一次地在狹窄泥濘的街道上策馬奔馳,只為了一睹錢伯倫家族的“助產機器”。
這座機器和它的主人一起乘坐馬車抵達產婦的住所,除了錢伯倫與他的兒子,沒人能夠打開它,裝著機器的木箱需要兩個人才能抬起來,箱子上裝飾著鎏金的浮雕,覆蓋著皮革,極盡奢華之事,但里面是什么,誰也不知道——錢伯倫只在除了產婦外所有人離開房間的時候才愿意動手術,而且在動手術的時候,產婦的眼睛也會被蒙住,下半身用毯子蓋住,錢伯倫家族的人則在毯子下面操作,房間外面的人和產婦只能不斷地聽到各種各樣金屬碰撞的聲音。
錢伯倫家族的行為當然引起了很多醫生的不滿,但他們也無可奈何,因為這項得意的本領,錢伯倫家族不但在倫敦站穩了腳跟,還連續成為了詹姆斯一世,查理一世王后的外科醫生和助產士,查理二世就是錢伯倫家的彼得接生的,他們還曾想在倫敦建立一個助產士行會,因為醫學院的抵制而流產。
一提到錢伯倫,西頓漢姆的神情就松懈了很多,也許對這位學者來說,一個醫生無疑要比暴徒好溝通得多,他煩惱的是,“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多余的防護服?”
這個尚博朗斯輕輕地點了點頭,“沒關系,”他說:“我的仆人去拿了,他會趕上我們的。”
果然,在幾小時后,一個氣喘吁吁的仆人,和一匹大汗淋漓的馬來到了他們面前,尚博朗斯直接在西頓漢姆的面前打開了箱子,檢查里面的防護服,從手套到帽子,從帽子到面罩,從面罩到長袍,從長袍到緊身的皮衣皮褲,“手杖呢?”西頓漢姆忍不住問。
“我有火槍。”尚博朗斯冷淡地說。
“你還是得有手杖,不然你怎么檢查病人。”西頓漢姆說:“不過這沒關系,手杖多得是。”
尚博朗斯最后看了他一眼,轉向仆人:“那些碰觸過信件的人都自我禁閉了嗎?”
仆人遲疑了一下。
尚博朗斯的神情頓時變得嚴厲起來:“沒有!?”
“一部分,先生,一部分!”仆人連忙說:“有幾個人說是……是無謂的恫嚇而已,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