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以本章向所有在這場疫情中以及之前,現在與將來為了我們這些平凡之人——不惜生死,無畏逆行,堅守崗位,枕戈待旦的醫療工作者們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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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座小村莊,連上外來的修士也只有三百七十二人,而在之前的天花疫病里,兩百余人連接因為高熱與痛苦而死,還有一百多人逃進了不遠處的密林,也就是國王曾經的狩獵場,在這里的人,都染上了天花。
這句話一出口,最年輕的馬爾比基就不由得驚叫了一聲:“所有的人?難道您也……”
修士為難地笑了笑,他沒有摘下面罩,而是挽起了袖子,讓醫生們看到他臂膀上斑駁的紅點,“哦,”作為他們之中對瘟疫最了解的人,洛姆先生立刻說:“感染的時間不長,但您馬上就要發作了。”
“是的,”修士說:“所有人,當然也包括我。”
一旁的眾人向他投去了欽佩的眼神,像是這樣,一看就知道走在朝圣道路上的修士,即便被封鎖在了疫區里,他至少也能如村民那樣逃入密林,作為有著豐富野外生存經驗的修士,存活下來的把握可比普通人多得多,但他還是留下了,不夸張地說,這座村莊里還能有幸存者,與他分不開關系,這很正常,修士侍奉著天主,他能同時在靈魂和軀體上撫慰民眾,讓他們鼓起與疫病斗爭的勇氣。
只是,想到他們進來之后,并沒有嗅到就連香料也遮掩不了的腐臭氣息,這位修士不但照顧了病人,還掩藏了那些不幸死去的人,如此頻繁的接觸之下,就算他努力為自己做了防護,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染上了疫病:“我們會盡一切可能救治你的。”洛姆先生說:“以國王和天主的名義起誓,你會痊愈的。”
“我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結果的準備,但如果可以,還是請您們去看看那些可憐的孩子吧,”修士說:“他們之中的一些,雖然蒙上天的恩賜,結了瘢疤,但還是非常的虛弱。”
“因為與疫病的魔鬼搏斗是一件容易令人精疲力竭的事情。”西頓漢姆說,在這方面,他又要比任何人有經驗,因為他一向十分推崇古希臘學者提倡的自然痊愈法,也就是說,在很多時候,人體本身的抵抗力,反而要勝過大多數藥物,這時候醫生千萬不要橫加干涉,只要給予充足的營養,就如同交給士兵武器與給養那樣,就能幫助病人擊敗疾病。
既然有這樣的理念,他當然隨身帶著許多“藥物”——糖塊、胡椒粉末與鹽,修士立即將村莊里的人召集起來,將這些化在水里給他們一個個地喝下去,大多數的幸存者都是已經結了瘢疤的,雖然丑陋,但就像是那個老太婆那樣,他們之后就不必在恐懼天花這個惡魔了,修士一一看過他們,發現還有兩三個人沒能來,他就帶著醫生們去查看,原來他們也開始發熱了。
因為村莊里留下的人都已經患過病,村民們并不恐懼,他們將修士和發熱的人聚集在一個大房間里,預備按照醫生們的吩咐照顧他們,當然,若是他們遇到了不幸,那么接下來的工作也要由這些人完成,醫生們決定留下兩個學生指導和監管他們——這可不是多此一舉,之前洛姆先生就遇到過不少恩將仇報的蠢貨,這里消息閉塞,村民們也很少接受外來的訊息,他們怕他們一離開村子,村民們就把這些人給燒了。
再三和這些滿臉瘡疤的村民們說明了,只要患上天花,而后痊愈,就不會再被這種疾病危害到,而這種疫病完全是惡魔的陰謀,越是虔誠,越是純潔的人越容易受到危害之后,洛姆先生才略微安了一點心,他左右張望了一番:“你們之中有牛倌嗎?”
能夠從天花的折磨下逃脫的都是年輕人,修士說“孩子”一點也沒錯,幸存者最大的也沒超過二十歲——這是醫生們推測的,這里的人幾乎無法數到二十(也就是手指與腳趾的數量)以上,他們害羞而畏懼地相互看了看,才有個大男孩小心地回答說:“我們沒有牛倌,先生。”他仿佛為了無法回答洛姆先生的問題而變得更加窘迫了:“我們的村莊很小,所以,所以我們要用牛的時候,就到茹拉去租借耕牛。”
“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