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脖子上還掛著一條鉆石和祖母綠的項鏈,與墨綠色的裙子與斗篷相得益彰,大廳里聚集著仆人,我想我知道德文斯先生為什么不喜歡這種迎接方式了,這么多人,空氣都變得渾濁了。一個黑衣女人向我走來,她或許認為我會先和她握手,但不,我連手套都沒摘。
德文斯先生看了我一眼,他或許有點誤解,“這是丹弗絲太太。”他以為我不知道那混球是誰。
“抱歉,”我語氣安詳地說:“我從不和陌生人太過親密,丹弗絲管家。”然后我環顧四周:“我很高興你們來迎接我們,”我說,掃視過一張張神情各異的臉:“但我更希望你們能夠以盡心盡職地在你們的位置上工作這一方式來完成這個儀式。”
“您覺得呢?”我問德文斯先生。
好笑的是,德文斯先生似乎有點高興的樣子,也許出于教養和懦弱的性格,他不能說出我剛才的話。
我對德文斯先生的觀感剛好了了一點,他又給我出了紕漏,他告訴我說,要我去和丹弗絲太太做朋友,“朋友?”我驚訝地問道:“我以為她是個管家?難道她是你的某個親戚?”德文斯先生馬上又含糊了起來,甚至有點惱羞成怒,不過只要他還想要維持體面,他就不可能那么快地和我離婚,我在床頭的梳妝盒里藏著一枚尖銳的鋼剪,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之前已經干掉了一個老婆。
不過我總得給丹弗絲太太一個機會。
我當然不會感到害怕,這座宅子雖然大,卻不可能與故宮或是凡爾賽宮相比,我悠閑自在地走來走去,任憑丹弗絲太太跟在身后,聽聽她說些每周參觀的鬼話,我已經決定了,之后要取消這項活動,搞什么!自己的家竟然會有些陌生人進進出出的……我又不是暴露狂路易十四。
丹弗絲太太開始還很從容,但跟著我走,她沒法把我帶到她想讓我去的地方,最后我向我和德文斯先生的房間走去的時候,可以感覺到她松了口氣。
(以下均為原文)“原來,從這兒望出去根本看不見大海,”我轉身對丹弗斯太太說。
“是的,看不見。從屋子的這一頭不但看不見大海,甚至連濤聲也聽不到。在這一側,你根本想不到大海就在近處。”(以上均為原文)
“嗯,我也不喜歡看到海,”我說:“有些倒霉鬼就喜歡跑到海里自殺,被海水沖上來的時候泡得像頭發漲的死豬。”
丹弗絲太太一下子僵住了,我坐在梳妝臺前,百無聊賴地玩弄起我的珠寶,作為二十世紀的虛榮女性,一套發刷當然滿足不了我貪得無厭的胃口。
她過了好久才能說話,果然,說要給我安排什么助力死做女仆,是在嘲笑我根本沒有貼身女仆吧。
“我有我的女仆。”我說:“給她安排一個距離我最近的房間,我少不了她的服侍。”
丹弗絲太太認為我的要求不太得體,我的回答是將一整個梳妝臺上的東西全都掃在地上。打破的香水瓶飛濺得到處都是,我不在乎那些仆人會怎么看我,難道我溫柔體貼,小心翼翼就能讓他們成為我這邊的不成?呂蓓卡還有丹弗絲太太留在這里的遺毒太深了,不讓他們多做點事情,他們大概想不起我才是這里的女主人。
之后一系列有關于呂蓓卡的談話也因此不了了之,丹弗絲太太沒能炫耀她在這里待了多久,也沒能炫耀她的女主人有多么能干。
“您還有什么吩咐嗎?”她問。
“有.”我說,她又一次僵住了,她或許認為一個窮困卑微的小姑娘根本不敢使喚她,但我才是德文斯夫人不是嗎?我隨心所欲地吩咐了一大堆的事情,她想要打斷我,譏諷般地告訴我這些應該分別和誰說,以及仆人各有職責之類的等等,“我記得你是管家,”我說,將那句你做不好,我就換一個的話吞下去,我可不想把她刺激的狠了,今晚就來個火燒大宅:“德文斯先生對你贊譽有加,一點小事而已,你應該沒那么無能,對嗎,丹弗絲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