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有蘇里南與安德列斯群島(南亞美里加),還有巴達維亞,蘇門答臘,香料群島,馬六甲和錫蘭,我們還有遠東地區的一些據點,阿費里加的好望角,北亞美里加的哈德遜河流域,與新阿姆斯特……”
“那是我們最后的領地了,”第三個使者說:“我們的商船和護衛船隊需要它們。”
“沒有了荷蘭,他們就是沒有根系的樹木。”第二個發言的使者說:“如果可以用它們換回荷蘭,哪怕只是一部分,也足夠了,只要有荷蘭,我們可以尋找新的殖民地,諸位,亞美里加很大,阿費里加也很大。”
“我們會被憤怒的民眾抓起來吊死,”為首的使者并不贊成這個年輕人過激的發言:“維特兄弟的下場我們都看到了,議會和政府沒有給我們這樣的權力,若是我們擅自行事,他們會把他們拋出去作為替罪羊,即便我們得回了荷蘭。”
其他人都在點頭,表示同意,年輕的使者環顧四周,居然沒有得到一個支持者,他頹然地倒回到椅子上,現在他終于明白了臨行前父親所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他的父親并不認為他們此次可以得到什么結果,他說,自從維特首相死了,荷蘭就失去了頭腦和心臟,后來勒伊特將軍也死了,荷蘭的脊梁也斷了,剩下的不過是等待虎狼撕咬的好肉罷了。
那時候年輕人既不同意,也不相信,但現在,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父親比起他,有著更銳利的眼睛。
“這幾天您就在旅館里休息一下吧,”為首的使者說:“喝點香檳,找個女孩,別太憂心,這本來就不是我們能夠扭轉的局勢。”
年輕的使者睜大了眼睛:“您想要囚禁我?”
“別這么說,”為首的使者說:“我只是覺得我們應該更謹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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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對于這些荷蘭人來說,無論是謹慎,還是激進,都無法對現在的情況造成任何影響,雖然說是要慶祝十五天,事實上,在第三天,就有按捺不住的使臣前來試探——向奧爾良公爵,向孔代親王,向蒙龐西埃女公爵,總之任何一個可探聽到路易十四動向與心思的人打聽——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從法蘭西這次無比豐碩的勝利果實上切下一塊了。
當然,路易十四可以說是如同賭博一般,將整個國家的命運都放上了天平,投下最后一枚籌碼,謀求的必然不可能只是三五百萬里弗爾的收益,這些甚至不足他這三年來的軍費支出,主要是他得到了佛蘭德爾與荷蘭,除了一大塊富饒的領地之外,就是漫長的海岸線帶來的港口,航線與廣袤的領海——這時候雖然還沒有完整統一的海上主權概念,有人說,應該是視力所及的地平線;52年的時候,法學家羅森尼烏斯就在《海上法》一書中,主張國家所有的海域寬度應該為兩日航程的距離;后來,荷蘭的法學家賓克斯胡克提出,一國領海的寬度應該以大炮的最長射程為準,也就是“武器力量終止之處即陸上權力終止之處”——這幾種說法都不夠嚴謹,不說以航程作為標準,不同船只的航速都有不同;而以視力極限做標準更是不可能,因為各人的視力也有不同,至于以大炮的射程來做標準,雖然十分契合一些人的心意,但事實證明這并不可行。
英荷之戰連續出現了三次,就與海上主權有著脫不開的關系——北海與馬六甲,幾乎是英國人和荷蘭人無法解開的心結,這也是為什么查理二世愿意與路易十四結成聯盟的緣故,雖然不太可能得到北荷蘭南荷蘭,但查理二世認為,哪怕可以得到澤蘭,也一樣可以打開英格蘭在北海的困局,雖然路易十四的勝利,也意味著法國與英格蘭之間,除了英吉利海峽,加來(多佛爾)海峽,又多了一個北海,但查理二世這里還有一個威廉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