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法國國王一直在致力于收回領地,統一王權,但這幾乎等于虎口奪肉的事情,做起來并不比在戰場上面對數以萬計的敵人簡單——眾所周知,現在的穿袍貴族就有很多是來自于監察官階層,但經歷了數代傳承,穿袍貴族也幾乎要成為另一種威脅了,像是富凱的家族就是如此。
國王現在不但需要大量的監察官來削弱與管理國內勢力,也要另外一些人來監視這些監察官們,但就像之前所說的,國王真正寄予希望的人不是還在學校,就是初出茅廬,直接將他們推給那些老奸巨猾的官員和大臣,純粹是在浪費,甚至會引起他們的警覺——那么就讓蒙特斯潘夫人推薦的人去吧,他們的出身與需求注定了他們必然會與那些頑固勢力產生沖突——之后要怎么做,就是國王的事情了。
當然,如果他們之中也有出色的人才,國王也不會吝于拔擢。
還有一件事情,路易沒有和奧爾良公爵說,那就是蒙特斯潘夫人還有一件事情也是科隆納公爵夫人或是拉瓦利埃爾夫人沒能做到的,雖然她也可以說是恰逢其時,那就是用種種奢侈、刺激而又獨特的享樂方式,麻痹來自于四面八方的諸侯們——國王可以屈身賄賂一個洛林公爵,但每次這么做,他就要失去人們對他的尊敬與敬畏了,這件事情讓王室夫人來做正好,因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的很多行為都能夠以“受到國王的寵愛”來一言蔽之,她無論怎樣放肆與糜爛都無關緊要——不,應該說,沒有這樣的誘惑,怎么能夠讓人們如同蜂蠅一樣洶涌而來,而后逐步沉溺在黏稠的蜜糖里,無法掙脫直到死去?
蒙特斯潘夫人是否也覺察到了這點?應該有,不過她最驕傲的也在這里,她向她的兩個父親學會了如何站在國王的立場考慮任何一件事情,無論大小,她在路易的底線上跳舞,但也握著足夠的籌碼,保證不會被國王徹底地厭棄。
路易沒有和奧爾良公爵說出這樣的想法,是因為奧爾良公爵也是他的“代言人”之一,在很多國王不能直接表態的時候,奧爾良公爵就是他的喉舌,但他不想讓自己的弟弟與蒙特斯潘夫人聯系在一起,所以索性掠過——“你是回王太后那里?還是回你的套間,或是屈尊在我的房間里待上一晚?”
奧爾良公爵有些猶豫,國王的套間里房間數量當然是最多的,而且也準備了側臥,供通宵會議之后的大臣與親近之人過夜,這是一種殊榮,雖然奧爾良公爵經常享用,“大郡主還有些發熱,我想回去看看。”
路易吃了一驚:“什么時候?為什么不和我說,瓦羅.維薩里或是查爾斯.洛姆去看過了嗎?”
“看過了,只是受了寒。”奧爾良公爵連忙說道。
“不能掉以輕心。”若說這個時代有什么最令路易恐懼的,莫過于傷病了,別說巫師們有見效快,療效高的藥劑,這種藥劑可沒有說明書,誰也不知道喝下去會產生什么后果,但若是可以選擇,巫師們無疑要比現在的任何一個醫生都要可靠——尤其是孩子,即便是在巴黎,在凡爾賽,嬰孩的夭折率依然是個觸目驚心的數字,路易從不認為宮廷中的孩子就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