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對普利瓦男爵也許是只燙手山芋,但對巴拉斯主教卻不是,他一聽,就猜到這份特許狀出自于那個頭戴三重冕的瘋子之手,所謂的“爭奪繼承權藥水”,他只拿來嗅了嗅就知道出自于巫師之手,也就是那群被克雷芒十世握在手里的可憐蟲,他聽到男爵說,還有兩個教士在逃的時候,他的神色就變的更為危險了。
“是假的。”巴拉斯干脆利索地說,他從男爵手中接過了那個拉維古勒教士,準備帶著他一路去巴黎。
出于普利瓦男爵的意料,這位教皇特使竟然沒因為他的僭越給他難堪,他滿懷喜悅地為這位寬容的主教先生準備了一輛新車——來自于奧爾良的最新式馬車,除了更大的玻璃窗,更華美的內飾與更堅固寬大的車廂之外,它的輪子是充氣橡膠的,除了車身會變得更為穩定之外,馬匹也能用很少的力氣拉動馬車——馬車的速度會更快。
這是意外之喜,至少巴拉斯總算可以在馬車上舒舒服服地打上一個長長的盹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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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巴拉斯還在路上打盹兒的時候,路易也在度過他平凡忙碌的一天。
他已經從巴黎回到了凡爾賽,當初他留在巴黎,是為自己的女兒與侄女做后盾,沒看就連一向喜歡自由自在的奧爾良公爵也老老實實地在盧浮宮待滿了五十天么?幸而沒人敢嘗試觸怒國王,由大公主,大郡主,王太子與科隆納公爵負責的四座藝術學院大大地滿足了外省人的好奇心與巴黎人的虛榮心,而且就算是公開展示結束了,依然有大量的畫家、舞蹈家與音樂家留在了巴黎,他們一方面想要等待一個直上青云的機會,一方面也是因為巴黎人和蜂擁而至的游人可以滿足他們最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他們固然可以回到他們原先的城市,但見過了凡爾賽與巴黎,他們又怎么甘心繼續待在偏僻荒寂的小地方?這里到處都是美景、貴人和機會,雖然能夠愿望得償的人很少,但誰能保證自己不會是下一個倫勃朗?
盧瓦斯侯爵前來覲見國王的時候,路易十四正難得地抽出一點時間,欣賞大公主送給自己的禮物,也就是那張《夜巡》,后來聽那位倒霉的荷蘭畫家倫勃朗說,這不是原先的那張《夜巡》,那張夜巡雖然讓他的雇主們很不滿意,但他們最后還是折價將那張畫拿回去了,但他們對待這幅畫的態度與創作者大相徑庭,他們不但為了把畫懸掛在既定的墻壁上而將畫面的四周裁掉,弄得畫面的整體失去平衡,還因為所在的房間里采用泥炭明火照明和取暖,所以在畫面上堆積起一層厚厚的黑灰。
從朋友這里聽說了此事的倫勃朗十分難過,就重新畫了一幅《夜巡》,比原作要小一點,但更完美,因為這幅畫不必追求雇主的滿意,只需要達成創作者的目標,它被大公主一眼看中毫不奇怪,就連路易也可以說是愛不釋手。
盧瓦斯侯爵進來后,路易就招手讓他過來,和他一起欣賞這幅作品,若是不熟悉這位陛下的人,也許會心頭忐忑不安,不過盧瓦斯侯爵從佛蘭德爾之戰的時候就開始跟隨國王,怎么會不知道這是國王表示親近的意思,他連忙上前幾步,站在國王身邊,仔仔細細地打量起這幅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