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位國王用人一向大膽,雖然人們都說,在戰場上,這位國王只是坐在特等包廂里的觀眾,但一邊能夠控制住自己的好勝心,放手讓將領們依照自己的節奏去作戰;一邊又能夠保持對他們的信任與理解,為軍隊提供足夠的保障并為他們壓陣的君主并不多,就連曾經的蒂雷納子爵,也因為不得不遵從老孔代親王夫人(大孔代的母親)莫名其妙的命令而失敗過。
路易十四自稱太陽王,或許沒錯,他不但自己發光,也允許圍繞著他的萬千星辰發光,腓特烈知道利奧波德一世就無法做到這點,不,不是他無法做到這點,而是因為從一開始,他幾乎就沒這個條件,他不是生來就是皇帝的,他的寶座是經過萬般籌謀而來,又怎么能夠相信別人不會或是不能分去他的權力呢?
甚至勃蘭登堡的大選侯也是如此,霍亨索倫這個姓氏,雖然普魯士大公們一致將其解釋為“高貴”之意,但人們永遠不會忘記,索倫家族還只是伯爵的時候,曾經為霍亨斯陶芬家族(神圣羅馬帝國的締造者)效力,就連腓特烈的名字,也是來自于神圣羅馬帝國的皇帝。
他們成為選侯的時間也只有兩百多年而已。
但法蘭西的國王們就不曾有這樣的煩惱——法蘭克的查理曼大帝曾經在公元800年時候,被教皇里奧三世加冕為羅馬人的皇帝,這意味著滅絕了三個多世紀的西羅馬帝國由此復辟,查理曼大帝是公認的“奧古斯都.凱撒的繼承人”。
血統、威望、權力,路易十四是腓特烈所知的,唯一一個毫無缺憾的君主。
所以比起那位素未平生的大郡主,腓特烈的焦躁不安倒不如說是為了太陽王路易十四,只是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少年的情竇初開,或者說,他也寧愿別人這么認為。
他在踏上通往凡爾賽宮的臺階時,心中就在不斷地描繪著路易十四的容貌,在普魯士有不少太陽王的小像流傳,一些人故意把他畫得很丑,一些人卻把他畫得很美——要讓腓特烈來說,還不如丑點呢,若是后者的那種美化方式,路易十四何必在身邊放上一個王室夫人,對著鏡子自己看看就得了。
路易十四在迎接瑞典國王卡爾十一世的時候,是站在階梯的末端,綠植迷宮之間的長方形廣場的,但腓特烈還只是一個大公之子,所以國王就在勝利女神廳接受他的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