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車馬很慢,一封信要在路上走很久很久,又恰逢連年戰亂,等于良收到信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后了。騎著快馬趕回去,于府早就破敗,門前的青石地板上還殘留著洗刷不掉的血水,他什么都沒能看到。
那成堆的尸體第二日就被扔到了亂葬崗,快發臭的時候一把火燒了個干凈,什么都沒有留下。
半大的少年泣不成聲,拎著劍殺上門去。一身白衣染成了艷麗的紅,干凈的臉上滿是血污,手中的長劍斷成兩半。束發的發帶早就斷了開來,墨色長發披散下來,那張面若好女的面孔更顯幾分女氣。臉上染了血,像極了兇神惡煞。
縱使是報了仇又怎樣呢,他終究是永久的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后來,于良成了史書中留下赫赫聲名的白衣小將,本來的名字快沒人記得了。所有人都知道衍朝有一位極兇的面若好女的小將,手中一桿紅纓槍于萬軍從中殺出了一條血路,殺的敵人聞風喪膽。
嬌鉞說的是所有的研究人員都曾從史書上看過的,但特殊的環境,低沉的語調仍舊讓不少人落下淚來。
師云逸抿了抿唇,神情落寞。
他記憶中有一個名叫于涼的女子,總是穿了一身白色衣裙,愛潔的很。平日里總是一枚素簪挽發,每年的中秋都會拎著兩壇子好酒去找義父,然后兩個人大醉一場。第二天天亮了,理一理衣裙便飄然而去,兩人不說話就偶爾對視兩眼,就好像說完了所有想說的話。
分開后,再相見便是第二年的中秋。
“你們說這會不會是他的墓?”
小迷妹抹了把淚跟打了雞血似的跟旁邊的人洗腦,將人說的斗志昂揚,恨不得就那么穿越回過去,幫白衣小將把那些可惡的賊人殺的個人仰馬翻。
聽著白衣小將的形象越發可憐,嬌鉞翻了個白眼還是打算糾正一下眾人的認知。
“你們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了嗎?”
嬌鉞突然轉頭問旁聽的眾人,眾人在此之前只聞到了一股清淡的甜香味,現在不約而同的嗅了嗅同步點了點頭。
“老師,我們這么多人受了傷有血腥味不是很正常人嗎?”
冉秋利不太理解嬌鉞的意思,一本正經的反問。其他人像是被操縱了似的,統一一起點頭。
嬌鉞高深莫測的搖了搖頭,笑的神秘莫測,抬手指了指壁畫。
“你們聞一下壁畫。”
有人遲疑的咽了咽口水,瑟縮了下不敢湊上前去。冉秋利最是乖覺,湊了過去嗅了嗅,淡淡的香氣下有絲絲血腥氣透了出來。
“于良是最最心狠的,這墓道被她潑了無數的鮮血,這一層層的涂料下盡是人血,甚至連顏料都是用人血勾兌而成的,不然你以為為什么千年未曾褪色,又為什么初見來時會有淡淡的好聞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