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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憐,一家四口就一個女孩還活著。”這是女人的聲音,
“聽說,這家人原本是要去祭祖的,天可憐見的,走上坡路時,車子打滑剎車也失靈了,車子竟然半道滑落,活活沖破鐵欄摔下山崖!”
“可不是嘛!車窗都爆破了,大人當場斃命!還有個男孩子,看著十歲的樣子,大塊碎片從身后刺穿!”
“那個女孩是被抱著的,還好沒有什么致命傷,剛從死神手里搶過來,勉強留了一口氣在。”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還好有一家人從山上下來剛好看見,及時叫了救護車來。”
“我跟著急救車看見了現場,血肉模糊,車毀人亡,女孩旁邊還有做的紙燈籠,血全都濺在上面,那一塊地都是血。我們以為都沒救了,只有那個女孩留有一點生命特征。”
“那個女孩以后可怎么辦啊?”
“沒什么辦法,估計只能送去孤兒院了吧。”
嘈雜的交談最后以一片唏噓聲落幕。
……
一位年輕女護士推車走來,注意到她睜了眼。“太好了,小朋友你總算是醒了!”她按了按床頭的指示燈,不一會兒,就一個白大褂醫生走進來。
“小朋友這是醫院,你現在能聽見我說話嗎?”醫生耐心詢問。
可是對于林楓而言,她的世界很嘈雜。換句話說,除了稀碎的聲音,她幾乎什么也聽不見。
確認半天后,醫生給護士低聲囑咐了幾句,然后離開了。
護士姐姐長得很甜,哪怕只是看著她,也有種被陽光包圍的感覺。
林楓的病床被搖起來,她這才看清楚自己身著松大的藍白條病號服。她的口鼻被透明罩子裹住,還連了管子,管子另一頭是呼吸機。
那名護士找了寫字板,正用白板筆寫了些什么東西。
“小朋友你好,我是溫沁,是你的護士,叫我溫姐姐就好。”
溫沁將白板展示給她看,片刻后看見林楓點頭,就擦完繼續寫:
“你昏迷了三天,聽覺受損,但能醒來基本上就沒什么問題了。只要再修養幾個月就可以了,現在先多試著發聲,說說話。”
“啊,啊啊。”林楓張著嘴,音候還是有點不太適應,干澀而疼痛。
“別急別急”護士姐姐忙著寫,又給她找了水,喂她喝下。
……
林楓在病床上看著日起日落,晝夜交替,在那之后,對于林楓來說,時間就像定格了一樣。
許多次,每當自殺的念頭騰起時,林語凌在她耳旁吐落的字句就會回旋。最后,那些念頭就會悄然藏身。
因為父母過世的緣故,有些親戚朋友過來看過她,她的姑姑幫忙招來了護工幫忙打理。一切都安頓的很好,政府也有幫忙,她出院了就去孤兒院統一照看。
一個多月過去了,她已經能簡單些說話,勉強聽到一些聲音了。同時,她也從重癥監護室轉到了普通病房里。
由于一些原因,她定期還要檢查,打針、吃藥、復健都是常態。林楓聽覺受損嚴重,不得不接受唇語學習。日子枯燥,是蒼白的。
已經快到夏天了,初夏的蟬躁的厲害,溫沁開了窗,陽光擠進來,奮不顧身的撲向黑暗。
窗子外面是另一個世界,不過那扇窗子以內,是林楓被定格住的黑白世界。
“小楓兒?今天早餐喝粥怎么樣?”溫姐姐將聲音盡量放大,讓字詞清晰。
“紙灰飛作白蝴蝶,血淚染成紅杜鵑。”林楓望著窗子的方向,眼里無神,自顧自的念著,不知道是在接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