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拉過郭木頭:“你差幾個機靈的弟子去找郭增福,順便去找找那個什么欽差,最好都救出來,讓郕王欠我們一個人情。”
郭木頭用眼神示意,幾個弟子從側翼沖殺,繞過千人混戰,消失在民居巷陌之中。
“你們不上嗎?”
朱祁鈺的話應該是問師父、師伯和我的。
本來我還想在后方策應,等著陶乾和胡圓的出現。看這意思,好像是容不得我不盡力。勉為其難,我也只能沖殺上去。
六成。
師父傳給我的功力還剩六成,我不敢肆意使用,只是用著原來在陸府劍門學來的粗淺的功夫對敵,盡量減少內力的消耗。也沒有用那把重劍,而是在某具尸體邊撿了一把輕飄飄的長刀。
仙閣的人被侍衛們沖的七零八落,看我孤身一人,年紀又不大,看上去應該是一個突破口,就都沖著我來了。
長刀比起重劍是輕巧了好多,但是還是耗力頗多。這都無妨。最關鍵的是,好像圍攻我的人當中,有一個人隱藏了修為,只是偶爾才爆發出強勁的力道。可劈來的刀劍沒有三十,也有二十了,一時間我只有招架之力,卻無法給與有效的還擊。甚至,那陰險的小人是誰我都無法分辨。
五成。
還剩五成,有些不足夠了。形式變得艱難起來,招架的動作也變得滯澀起來。好在他們也沒有使不完的力氣,攻勢也變得溫柔一些。要不說陰險呢,這些人換了個方法,一個一個輪流上。看上去好像能讓我輕松一點,但是實際上,未動手的人都在緩慢調息,恢復自己的體力。想必,那隱藏的小人,在這場車輪戰當中,應該是最后一位出手的吧。
四成。
只有四成了,這比我原來的力量也強不了多少。第十個人倒在地上,身上遍布刀傷。原本我還能以巧取勝,只攻擊咽喉或者心脈這種一擊必死的地方。現在內力輸送凝滯,體力也殆盡,可一看眼前,還有十幾個人。
三成。
與我原本相當。在我分身觀看戰場之際,右臂中了一劍,疼得我拿不動刀。師伯早已進入戰團,混戰之中用毒的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頗為不智,他便只是救人。師父功力全失,在朱祁鈺邊上,像是一個逼我殺敵的人質。
兩成。
此時可沒有任何調息的時間,剛剛踹翻了一個人,又會有下一個人頂上。如今只能用拳腳了。一刀砍來,躲是躲不掉了,只能上步,左手掐住他的手腕,右手艱難舉起,以掌為刀,劈向面門。那也不是個傻子,后撤一步就輕易躲開。趁著他后撤的時候,正好我也上步,貼近那人。只要距離足夠近,刀劍的優勢就不存在了。
一成。
躺在地上的我,已經無力還擊。幾位鶴字輩的前來救援,仙閣的人這才退走。待這幾位鶴字輩的也各有人接戰,各自打作一團的時候,我又被孤立在戰圈中心。
消耗殆盡。
師父輸送給我的全部內力化為虛無。有一個面熟的人落在我身前,是剛才圍殺我的那些人中的一個,應該就是那個藏頭露尾的陰險小人。
“怎么,現在看我勢弱,想來殺我了嗎?”
聲音不大,在紛亂的喊殺聲中傳得不遠,那人卻聽得清楚的樣子。
“殺你還用等你勢弱?”
陰險狡詐到極限是什么樣子我不清楚,此時眼前的茍且模樣,應該就是了吧。
“來吧!”
我沒有打算慷慨赴死,拼盡最后一絲力氣,我也得薅下他一縷頭發,藏在懷中。讓我轉世的時候能夠記住這個賊子,殺身之仇,不可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