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啊師弟,為什么你想做君六呢?哎,師父那天把我留下來的時候告訴我了,歷代的君六沒有活過四十歲的。不是因為別的,就是一定會死在下一代的君六的手里啊。”
弘法這才從暗處出現,假裝一路跑過來的樣子:“師兄啊師兄,你怎么悶悶不樂的呢?”
“沒什么,就是累了,提不起精神。”
“師父剛才跟我說了,歷代君六的死因,我覺得正符合我的想法。師兄,要不咱們倆調換身份吧,我不想看到您就這樣英年早逝啊。”
“你既然知道了,那還要換?”
“是啊,我一定要為了師兄排憂解難啊。”
“可是這樣你會死的啊。”
“無妨無妨,我本來要的,就是轟轟烈烈的一生,活得太長,只會讓我覺得無聊。”
“那……”
后續的內容,我就看不見了。按照他們剛才的對話,應該是君六編造了一個又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誆騙了他的師兄。
第四次。
是早些年,我初見弘法的時候,他還年幼的樣子。
“師兄師兄,我們一起玩兒吧。”
“師弟啊,不要貪玩,讓師父看到你,你可就又要挨打了啊。”
“沒事的沒事的,今天寺里來了好幾個人,師父應該在暗處盯著他們,不會管我們的。”
“好吧好吧,挨打我可不管啊。”
這倆孩子進了屋,把門窗關緊,不知道在玩什么,我只是隱隱聽到兩個人的笑聲。
就這么一個看上去毫無心機的貪玩的孩子,那個時候就給我寫了錦囊,看來,那個善意也是假的。
我想看看第五次,能看到什么。誰知道第五次,是前兩年的事情。
弘法,不,應該叫他君六。君六掌斃了他的師父,就像是前些年,他的師父掌斃了他的師兄那樣。只不過弘法更加的癲狂,對著已死的師父,還拳腳相加,發泄自己這些年來的情緒。是啊,裝了這么些年,到了該崩潰的時候了。
君六打了很久,打到他的師父血肉模糊,不成人樣的時候才停下。
君六轉頭看看我:“有意思嗎?”
“你連自己的師父都下的去手,對你來說,應該很有意思吧。”
“那倒不是,我也是很痛苦的。”
嘴上說著痛苦,但是臉上還是我原來經常看見的,標志性的假笑。
“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我們第六次見面了吧。除了那一次在白馬寺,其他五次,包括是這一次,都在我的妄境。”
“這不是我的妄境嗎!”
“不,不要太高看你自己。”
“那你現在,已經度過了幾重了?”
“在現世的君六已經度過了五重劫難,進入了新的境界。”
“這么說,這里不止是妄境了?”
“不,這里只是妄境。是妄境的我,在跟妄境的你交談。這就是我的,特殊的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