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睜開雙眼,依舊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
“醒了?”旁邊站著面無表情的源稚生,身上仍舊是那件長風衣,只是這一次楚子航看清了他手指上戒指的紋路。
“我想你得告訴我們你的同伴——那位唐先生去哪里了,以免他遭遇不測。”見楚子航不說話,源稚生接著開口。
“現在是什么時間?”楚子航沒有說話,只是詢問現在的時間,此時他才發現他的聲音嘶啞的可怕,脖頸處也傳來陣陣疼痛感。
“黎明將至。”源稚生說,“另外,你的氣管有一處割傷,現在你最好還是用筆和紙來代替你的舌頭比較好。”在他的目光示意之下,楚子航看見了床頭柜上的紙和筆。
“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楚子航用日語寫著,速度很快,字跡也很工整。
源稚生挑了挑眉毛,道:“那我希望你能夠和我們詳述一下你們二人莫名失蹤之后的故事。”
楚子航手腕活動之間,紙上開始出現了一些文字。
十分鐘之后,房間里就只剩下楚子航對著手邊的紙和筆發呆。
源稚生走出門,對著守在門口的兩人道了一聲“辛苦了”,接著便頭也不回的朝著走廊深處走去,黑色的衣擺很快消失在轉角。
兩小時之前。
窗外的雨已有傾盆之勢,樓下的黑衣人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他在看著誰的窗口?他的面前是一棟老居民樓,每一扇窗都有屬于自己的燈光、歡笑和溫馨,將窗外的冰冷溫度隔絕。
只有一扇窗戶,與外界一樣的冰冷幽寂。
黑衣人的頭抬起,死死盯著黑暗的窗,像是狩獵的毒蛇。
雨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很響,像是要沖刷洗凈地面上的某些頑固的贓物。同時也像是一雙大手,捂住了耳朵,掩蓋住了一些聲音。
風聲,雨聲,這樣的樂曲之間,黑衣人的身旁,好像有了些不一樣的顏色。
傘仍舊舉在頭頂,他的身上卻有了雨水,帶著腥和熱。
這一次黑衣人重重摔在雨水里,帶起一片水花。黑色的口罩落在一邊。
意識快要消失的時候,他的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警官先生啊,祝你有一個美妙的夜晚呢。”耳邊的聲音漸漸遠去,楚子航用盡最后的力氣按下了口袋里的撥號鍵。
只是他不會想到,一個小時之后,這位兇手就會毫無遺留的消失。
另一邊,唐子文還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看著夜色漸漸褪去。
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多數都是些皮外傷,只是他現在這幅面容,活像個從番茄醬里鉆出來的乞丐。
黎明將至,這座沉睡的城市這才有了蘇醒的感覺,從昨夜的暴雨之中睜開了朦朧的睡眼。
不知不覺,唐子文走到了一個不太熟悉的地方。沒有如同往常一樣,迎著晨光打太極,這對于唐子文來說實在是一個不太好的體驗,某種程度上,他挺討厭生活規律被打破的。
東邊的天空被微微照亮了,在高樓大廈之間很難看見這樣的景象。
當然,即使是在土地平曠、屋舍儼然的鄉野,大抵也是很難看到一個穿著巫女服和草鞋,手里抱著小熊玩偶的女孩兒了。
很奇妙,在黎明的東京街頭,看見這樣一個女孩兒,她的眼神很清澈、通明,就像是一汪溫暖的泉水,透過它可以看見泉底的顆粒分明的鵝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