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當地縣令管啊,怎么了?”
“那就是你的不對了,這縣令才哪到哪啊,真正的青天大老爺,在山上呢。”
“哦?”天沖殷也是意識到了什么,眼珠一轉,摸了一塊銀元,丟手里拋著玩,“兄臺可得說仔細了。”
“嘿嘿。”虎渠一把抓著了銀元,咬了一口,真的。
“這里不歸朝廷管,不歸崇明會管,不歸復興教管,更不歸洋人管,只歸一個人,杜老大管。”
虎渠說到這,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個鐵牌,“你看,這就是杜老大手下人的令牌,以后你要是見到了,可得小心。”
“兄臺教訓的是,那我也不便久留,先走了。”天沖殷拱拱手,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就要快步離開。
“別啊。”虎渠笑嘻嘻地攔在天沖殷面前,攬著他的肩膀,哥倆好地坐下,“你不是讓我仔細說嗎?我說一句話,你給一個錢,公平吧?”
被虎渠用攬著他的手拿刀抵著的天沖殷沒法不答應。
只得苦笑一聲,天沖殷拿出腰間掛的錢袋,“您看看這能說多少吧。”
“成。”虎渠掂量了一下錢袋的重量,打開看了一眼。
“得說百八十句話,你還是隨我回山上,我們慢慢說。”虎渠這笑一看就是惡人。
“大哥。”天沖殷瑟瑟發抖,聰明把腰帶和帽子全部塞給虎渠,“就,就這些了,你放過我吧。”
“那怎么行。”虎渠毫不客氣地接過,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只收錢,不辦事,哪有這樣辦事的?不講究。”
“真,真不用了。”天沖殷笑得比哭還難看,“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就讓我走吧。”
眼看著他雙手抱胸,沒有動手的意思,天沖殷面朝虎渠慢慢后退,待走到樓梯口,轉身就要跑。
“叭叭叭,叭叭。”
獨眼龍拿著槍,抵住天沖殷的胸口,口中模擬著槍聲,身后一大堆土匪拿著槍對準了酒樓里的每個人。
天沖殷一下面如土色,怪不得要剿,還一下沒剿掉,原來是有槍。
“哈哈哈,沒想到今天還能有個肥羊。”獨眼龍仰天大笑,揮揮手讓后面人把天沖殷綁了,裝進了麻袋。
“所有人都給我聽好了,我杜老三今兒個來管你們借幾個人。”獨眼龍原來就是杜老三,持槍高聲道:“張富,王案林,李琴慧,出來。”
“杜老大,杜老大。”老板急急忙忙跑出來,“大家和氣生財嘛,您要多少錢,我拿,算是給我個薄面,我每個月都有給您上供呢。”
“你算個鳥東西。”旁邊的小弟見杜老三沒反應,過來揪著老板的耳朵就往后拖。
“哎。”杜老三示意放下老板,拱拱手,“搶劫只是愛好,不為其他,我們今天就抓著四個人,贖金送到,立馬放人。還是請王老板多多包涵啊。”
王老板看著頂在腦門的槍,和拿槍土匪戲謔的眼神,不敢再多說廢話,連連道是。
張富,王案林,李琴慧三人也不需要自己走出來,土匪一認,挨個從人群里踹了出來。
“哈哈哈,各位鄉親父老,打擾了大家的雅興,很不好意思,這頓算我請,有緣再見。”杜老三說完,竟真丟了幾兩銀子到王老板腳邊。
杜老三一行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等虎渠最后一個走后,等在門口的捕頭才抹了抹頭上的汗,帶捕快進樓“抓匪”。
但不管杜老三抓了多少人,袋子里的天沖殷又喜又驚,喜是雖然沒按套路來,但還是能進了杜老三的老窩,驚的是沒按劇本來,接下來怎么發展心里沒底。
忽聽有人念起詩來。
“南國有紅豆,春來開幾枝。”
“虎渠你文縐縐地鬼吼什么?”有人皺眉。
“他念詩呢。”杜老三騎在馬上,順手拍拍虎渠的頭,“好小子,記錯啦,是春來發幾枝。知道這詩是說什么的嗎?”
“說思戀的。”天沖殷沉悶地開口,“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可惜,我卻再也見不到我相思的姑娘了。”
“大當家說話,要你多嘴?”一人干脆給了麻袋里的天沖殷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