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熱鬧,江小寒快步往西而去。
這件命案暫時跟自己扯不上關系,但另一件事,卻讓他有些頭疼。萬一寧臨死前請求小寒,把翠云與他葬在一起。可是翠云的尸體,卻被那個該死的政命司官吏王寥,運回了政命司衙門!
要想潛入衙門,盜走一具尸體,難度并不比潛入少卿府邸進行刺殺小。尤其是在這個時候,整個安陽城的玄衣使定然都繃緊了神經。自己去盜尸,簡直就是在自殺。
江小寒的小命,別人覺得輕賤,他自己確實無比珍視,萬萬不可能去冒生命危險的。但是萬一寧最后一個愿望,他又不忍心拂逆。
況且翠云那個小姑娘,雖然蠢了點兒,卻也單純可愛。這樣一個如花少女,無辜慘死,尸體還不能入土為安。江小寒也覺得心有不忍。
他左右為難,糾結來糾結去,腳步匆匆穿過赤闌坊街道。街坊們頭一回看見這個小混蛋這么“文靜”,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江小寒回到自己的“陋居”,一腳踹開破門。院中那只幼犬見他回來,歡天喜地撲了上來。這狗當初吃了江小寒一個雞屁股,結果就此把他當成了主人,賴著再也不走了。如今長大了不少,與江小寒的感情也是越來越深。
江小寒正感煩悶,一腳將狗踢到一邊,沒好氣地說道:“滾滾滾,老子正煩著呢!”
小狗被他這一踢,“嗚嗚”直叫,知道主人心情不好,便乖乖坐到一旁撓癢癢。
江小寒瞧著可憐,忍不住嘆了口氣,一把將狗抱起,席地而坐,道:“長虱子了么?我來給你捉一捉!”
他到底少年心性,心思一下子就轉移到狗身上,竟當真給狗捉起虱子來。江小寒一邊扒著狗的長毛,一邊自言自語道:“狗崽子啊狗崽子,你說這事兒怎么就這么愁人呢?”
那狗舒服地“呼嚕”了兩聲,倒像是真的在與江小寒對話一般。
江小寒又道:“你說,老子要是真去府衙里盜尸,萬一露了行蹤,那就完蛋大吉!可要是不去吧……辜負了萬老鬼,那老子豈不跟你一樣,成了狗崽子?”
“汪!”小狗適時地叫了一聲,似乎同意了他的說法。
“呸!”江小寒忍不住一巴掌拍在狗腦袋上,“小畜生……”剛說了幾個字,忽地眼前一亮,一把將狗往地上一扔,站起來道:“對了!”
他在院子里來回踱了兩步,邊踱步邊自言自語:“玄衣使把翠云的尸體拉回府衙,是為了掩蓋她被害的真想,哪里是為了找線索?這具尸體根本就沒人會去在意。如今所有人都去忙著命案,說不定停尸間連看守都沒有。這么說……想要盜出來,還是大有希望啊!”
想到這里,江小寒信心又起,出門買了酒肉,飽餐了一頓,接著蒙頭大睡,養足精神。一直睡到下午,這才爬起來,將幻身術又練了幾遍,直到運使熟練。這才將那本如意真經小心地放進墻角暗格里。
夜幕再度降臨,一身黑衣的江小寒又一次化身為玄色天隼,沖入了夜幕下的安陽城。
這一次的行動更加兇險,江小寒也更加小心謹慎。幸虧他在安陽城的大街小巷晃悠了十幾年,對這座都城每一條陰暗的小巷子都了如指掌。
政命司衙門雖然燈火通明,但總有燈火找不到的陰暗角落。而這樣的角落,正是他如魚得水的地方。角落的那間專門用來停放尸體的停尸房,正是這樣的地方。冷冷清清,陰森可怖,八百年都不會有人踏足,更不用說半夜三更了。
江小寒暗暗欣喜,趁著沒人注意,悄悄跳進了圍墻。小院里連只鬼都沒有,幾間小屋只是把門一鎖,哪里有什么防盜措施?江小寒暗暗好笑,看來自己是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