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陣,哭泣慢慢變成了哽咽。她斷斷續續說道:“其實爺爺……并不是我的親爺爺……他是媽媽的仆人……媽媽臨死前讓他照顧我……我跟爺爺相依為命六年了……現在他也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啦……”
江小寒心中頓起呵護之情,柔聲道:“誰說你只剩下一個人?你不是還有我么?以后我會照顧你!”
楊木蘭抬起淚眼,定定地看著他。
江小寒又道:“你現在成了孤兒,我也是孤兒。從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哥哥。咱們相依為命!”
“小寒哥哥……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江小寒苦笑了一聲。他也不知道自己抽的什么風,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姑娘,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自己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啊!
他見楊木蘭還是淚眼汪汪,便笑道:“別哭了,我給你變個戲法兒!”
江小寒說著,便在手中幻化出幾個可愛的小動物。楊木蘭頭一次見幻術,終于破涕為笑。她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江小寒忍不住笑了起來,忽然牽動左肩傷處,傳來一陣劇烈疼痛。
他倒吸一口氣,正色道:“幫我個忙!”
楊木蘭聽說自己能幫上小寒哥哥的忙,連忙認真起來。只見江小寒將左邊衣裳褪下,露出肩膀。
他沉聲道:“剛剛中的暗器還留在肉里。待會兒我將皮肉割開,你幫我取出來!”
楊木蘭聽得驚心動魄,但還是重重點了點頭。
江小寒將一截樹枝咬在口中,右手食指化出一截鋒利的氣刃。他緊咬牙關,手指在肩膀輕輕一劃。
左肩皮肉被割開一道口子,鮮血頓時流淌出來。江小寒瞧見鮮紅的血,暗暗松了口氣,看來暗器上并沒有淬毒。他咬著牙,將口子越劃越深。額頭上冷汗如雨,滴滴墜落。
楊木蘭瞧得小臉煞白,仿佛那氣刃是割在自己身上一般。她不敢看,但心里牢記著江小寒的話,強迫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那可怖的傷口。
終于,隨著江小寒又劃了一刀,兩根細細的銀針從肌肉里露出一截。楊木蘭膽戰心驚,顫抖著手輕輕拈住露出的半截銀針,猛地一拔。
銀針離體,江小寒忽地輕松。他這時候才發覺,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口中的樹枝也斷成了兩截。
楊木蘭把銀針往地上一丟,飛快地為江小寒包扎傷口。江小寒受這種皮肉傷已經是家常便飯,很快止住了血。
他氣喘吁吁地靠在樹干上,渾身上下有一種虛脫的感覺,仿佛經歷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
他伸手從地上撿起那兩枚銀針,端詳一陣,忽地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合歡也用的是這樣的銀針……難道……百花樓的人也來了?”
“什么百花樓?”楊木蘭茫然問道。
“沒什么。”江小寒搖搖頭,心情越發沉重。
如果他只有自己一個人,想要逃過二龍幫和百花樓的追殺,也許還有可能。然而現在身邊多了一個人要照顧。若是再來一場剛才那樣的圍殺,自己還有可能全身而退么?
江小寒眉頭緊鎖,不知如何是好。忽覺楊木蘭渾身發抖,手還在不停地拽著自己的衣角,小聲地說:“小寒哥哥……你看那邊……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東西……”
江小寒朝她目光所在的方向看去,黑黢黢的密林之中隱隱約約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像鬼一樣,無聲無息地在暗中窺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