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心亂如麻,一瘸一拐回到家中。
剛一進門,就看到丫鬟小嵐焦急地站在門房,似乎正在等自己。
一見到她,小嵐又驚又喜,趕忙迎上來道:“小姐,侯爺在書房等你。發了好大的火……你小心……”
慕容雪暗暗一驚,卻只是淡淡一笑:“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她說完,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可惜一身素白的長衫,染上了一片血污,無論怎么收拾,都顯得十分刺眼。
慕容雪一瘸一拐地走到書房,抬眼便看到父親母親都坐在堂上。慕容放站在一旁,低眉垂首。
自從姜戎死后,多少年來一直壓在慕容放頭上的人沒了,慕容放似乎重獲新生,一改往日吊兒郎當的模樣,倒也是一件奇事。
慕容雪又朝慕容放對面看去,只見一個枯瘦老者,身著一身大紅色道袍,端坐客椅,挺胸拔背,面色沉靜肅穆。
若不是先前見識過枯木道人猥瑣好色的模樣,慕容雪只怕要真把這人當做一個有道的出家人了。
她皺了皺眉,抬腳進了屋。慕容哲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慕容雪走到他面前,淡淡地問道:“父親叫我來,有什么吩咐?”
“啪!”慕容哲霍然起身,重重地打了慕容雪一巴掌。“慕容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慕容雪捂著紅腫的臉頰,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竭力不讓它流下來。她一言不發,直直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先前她還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是紅蓮教徒口中那樣的人。但剛才看到枯木道人這個座上賓,慕容雪心中某個地方忽然崩塌了。一直以來,在她心目中,高大偉岸的父親形象,忽然變得十分虛幻。
慕容夫人和慕容放趕忙勸了兩句。枯木道人也起身行禮,正色道:“侯爺息怒,小姐年輕識淺,被奸人蠱惑,也是無奈之事。所幸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實在是萬幸。”
“閉嘴!”慕容雪回頭狠狠瞪了枯木一眼。
慕容哲勃然大怒,吼道:“你不知潔身自好,自甘墮落,與江小寒那種人勾勾搭搭,還對道長無禮?”
慕容雪大聲道:“我與江小寒清清白白,怎么就自甘墮落了?”
她回頭指著枯木:“倒是他,表面上慈眉善目。可是今天居然讓我……讓我……”
慕容雪終究是個少女,紅蓮教眾那些無恥言語,實在說不出口。
枯木道人慌忙向慕容哲跪倒,唯唯諾諾道:“侯爺恕罪。卑下不認得小姐,今天午間見她與江小寒那廝混在一起,難免出言無禮。請侯爺、小姐恕罪!”
慕容哲擺了擺手:“沒你的事,起來起來。”
慕容夫人拉著女兒的手,勸道:“雪兒,你還不趕緊向爹爹認個錯?向道長賠禮!”
慕容雪生平頭一次遭到別人那般無恥的調戲,可是到頭來,自己不僅被父母誤解,還要向羞辱她的人賠罪。慕容雪外柔內剛,狠狠咬著嘴唇,大聲道:“我沒有錯,賠什么罪!”
“好好……我慕容哲怎么生出這么一個女兒!”慕容哲氣得渾身發抖。他一拍桌子,吼道:“我不用你認錯,也不用你賠罪。你把江小寒藏身之處說出來!”
“不知道。”
慕容哲勃然變色,把手高高舉起。慕容雪無畏地看著他,慕容哲這一掌倒是打不下去了。
他吼道:“慕容放,把你妹妹關到君若閣去。在她大婚之前,不準她離開半步!”
慕容放趕忙點頭,拉著慕容雪,小聲勸慰,匆匆離去。
慕容放渾身發抖,咬著牙自言自語:“江小寒……江小寒……這小子怎么就死不了!”
枯木道人眼珠轉了轉,笑道:“侯爺,要找到江小寒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