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外表的光鮮亮麗,卻并不意味著凈女宮是個什么好地方。
事實上對于宮中的宮女妃子而言,這地方便等同于——地獄。
后宮。
便是皇帝的家。
里面的宮女和妃子犯了事,自然不能送到提御司。
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那還是皇帝的家事。
于是便有了凈女宮。
平日里凈女宮由一位紅袍宦官與掌事司儀掌管,對于宮中的宮女有著生殺予奪的大權,手段素來殘忍,武陽的律法在這兒可不奏效。
而今日。
要審的是候妃,自然輪不到他們。
宮中入門便是一處大廳,兩側擺滿了刑具,此刻幾位黑袍宦官分立兩側,眉眼冷峻,高居其上的項蓉坐在鳳椅之上,眉目含煞的盯著跪在堂下的柳青兒。
兩側站著主管凈女宮的紅袍宦官曹淵與掌事司儀喬鶯鳴。
在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后,兩位黑袍宦官退到一旁。
柳青兒匍匐在地上,十指之上的拶指血跡斑斑。
拶指是這凈女宮為入宮的罪人準備的刑具之一,以繩索套著六塊木板,仿佛手指之間,拉動活扣,便可讓木板收攏,十指連心,在兩位宦官的合力之下,其力道在很多時候,足以讓人昏厥過去。
柳青兒雖然未有落得如此下場,但此刻也是額頭上滿是冷汗,臉色慘白。
“柳青兒,本宮對你很失望!”高坐在堂上的項蓉寒聲低語道。
“你得陛下寵幸,誕下兩位龍子,那是天大的福分,你不思感恩戴德好生教導也就罷了,怎敢如此放縱他們?”
“如今玉植與姬瑤已經年過十一,一個未入金剛境!一個識字未過八百!這傳揚出去,豈不讓陛下被天下人恥笑?”
“你就羞愧于你自己!還有你的皇兒公主給皇室蒙羞嗎!”
柳青兒抬頭看了一眼鳳椅上的項蓉,氣息微弱,艱難的言道:“娘娘……”
“玉植……生來染有惡疾,內息虛弱,這是數位御醫看后的結果……娘娘是知道的……”
“瑤兒……瑤兒是愚鈍了些,但平日里已經很努力的讀文識字了……”
“兩個孩子常年居于深宮,這幾日不過出去走走,何罪之有……”
柳青兒只是個尋常的女人。
身為農戶家的孩子,幼年時家中遭難,被父母買入宮中。
她記得在與父母分別時,娘親拉著她的手,淚眼婆娑的告訴她,要聽話,要乖。
記得這些話的柳青兒入宮后小心翼翼,不想惹上任何人。
她覺得只要自己做得足夠好,或許……阿爹和娘親就會回來接她。
到后來,柳青兒漸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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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爹娘再也不會回來,但刻在骨子里的逆來順受,讓她哪怕在十多年前那個夜里,都不敢生出太多反抗。
有人艷羨她得了姬齊的垂青,躍上枝頭做了鳳凰。
有人嫉妒她一夜纏綿,便孕有龍種,母憑子貴,登上妃位。
但卻不曾有人問過她,那天夜里,那個只見遠遠見過幾面的男子沖入房門,如野獸一般剝去她的衣衫,她如何惶恐,如何不安。
況且皇子公主誕下后,一個身子孱弱,一個腦子愚鈍,哪怕是姬齊也曾看過一眼。
在燕歡宮的日子,又哪曾好過半點,后妃與皇后的排擠,宮人們的冷眼,哪一樣又不讓人如置身臘月?
就這樣忍氣吞聲足足過了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