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她的一生。
哪怕做了皇帝的妃子,也不過寥寥數筆就能寫完。
誠如前言,她只是個尋常的女子。
也與尋常人一樣。
姿色平平,性子懦弱,又帶著一份與生俱來純良。
她當然可以對于皇后排擠打壓逆來順受,可以咽下很多苦,裝在腹中,埋在心頭,讓時間慢慢消化。
她可以忍受所有。
但作為一個母親……
她唯獨無法忍受,那些對于她孩子的苛責與污蔑。
所以,哪怕明知道說了這些話,等待著她的大抵不會是皇后娘娘的幡然悔悟,但……
她還是要說。
“玉植和瑤兒都是好孩子!”
“他們好端端的活著!本本分分!”
“何曾讓任何人蒙羞!”
項蓉的眉頭一挑,似乎有些詫異眼前這個以往懦弱的女子,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
“看樣子。”
“那位李世子給了你不少錯覺。”
“讓你覺得,你有了忤逆皇室的資本!”
項蓉冷笑著說道,嘴角勾起,讓那張刻薄的臉上,此刻的神情看上去更加猙獰。
“但錯覺只能是錯覺!”
“掌嘴!打到這賤人認錯為止!”
此言一落,兩側的黑袍宦官便要上前,可就在這時,站在項蓉身旁的紅袍宦官曹淵卻忽然邁步上前。
“讓咱家來吧。”
“好好替娘娘出口惡氣。”
曹淵朝著項蓉拱手一拜,如此說道。
兩鬢斑白的老太監此刻眉宇間閃著冷冽的寒光,陰毒如蝮蛇。
項蓉一愣,忽然記起那位死在李丹青劍下的黑袍宦官曹讓,正是這曹淵的義子——宮中的宦官,入宮的年紀大抵都是十二三歲,自然無后。于是乎宦官們便會在年紀稍長之后,認下義子,加以提拔,以期自己年老之時,能有人養老送終。
而在曹淵的眾多義子之中,曹讓是最讓他滿意的一個,也是對他最孝順的那一個。
曹讓橫死,曹淵自然咽不下這口氣。
項蓉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在那時瞇起了眼睛,隨即微笑著點了點頭。
“也好。”她這樣說道。
“謝謝娘娘。”
曹淵拱手言道,然后轉過身,邁步走向臉色慘白的柳青兒。
那時,老太監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猙獰。
殊于生人。
近于惡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