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平只是一個勁的低頭吃著東西,肩膀有些聳動,卻又被他忍住。
李丹青看著他這幅模樣,心底總覺得有一股無名火在翻騰。
“你……和你叔父多久沒見了……”李丹青沉默了一會,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
“有些年頭了,我四歲那年叔父便帶著叔母離開了應水郡,說是準備來武陽城做生意,早些年還有戲書信來往,這幾年似乎沒聽阿爹說起過。”泰平小聲的應道。
說完這話,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李丹青的異樣,又趕忙言道:“其實叔父是挺好的人!”
“逃難時爹娘都死在了路上,我一個人來到武陽城時,已經精疲力盡,我想找到叔父,可根本不知道他在武陽城的哪里,瞎轉了兩天時間,暈倒在了巷口,是叔父把我救了回去……”
聽到這話的李丹青眉頭一皺:“那你怎么確定他就是你的叔父呢?”
這個問題來到了李丹青的嘴邊,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叔父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了,他不愿意幫世子說不定也有自己的難處,世子不要記恨于他……”但這時,泰平的聲音卻搶先響了起來,少年抬起頭,帶著懇求之色的看著李丹青。眸中帶著急切,帶著惶恐,以及些許被他極力隱藏卻又昭然若揭的恐懼……
李丹青那到了嘴邊話,在這時怎么也無法問出,他又沉默了一會,然后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泰平的腦袋言道。
“知道了。”
“快些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宮。”
泰平見李丹青似乎答應了自己,頓時一掃臉上的陰霾,重重的點了點頭,大口大口的吃起李丹青為他買來的食物。
……
天鑒司,大司命殷無疆的府邸。
一聲黑衣的殷無疆好似剛剛睡醒,他慢吞吞的從一旁的書桌上取來一壺清水,給李丹青倒上了一杯,然后又用手扶著案臺,這才坐了下來。
然后他抬頭看向李丹青,問道:“所以,你覺得那人不是那孩子的叔父。”
李丹青不語,只是點了點頭,將案臺上的水杯提起,喝下一口,才發現只是清水,并無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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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拿起案臺前的檔案,晃了晃。
送泰平回宮后,李丹青便快步來到了天鑒司,從殷無疆那里拿到這份檔案。
檔案上的內容很簡單,宮中太監短缺,神御的少司命慕容青與青衣司的紅袍掌印鹿懷安勾結,從各地收羅孩童送入宮中。
如此一來,一可以解決上面交代下來的問題,二來可以侵吞朝廷本該下撥給這些宦官的養老錢,甚至這些小宦官的月錢,也會被收走一部分,當然這些是由他們頭頂的黑袍宦官去做,當最后這其中的大部分都流入了那位少司命與紅袍掌印的手里。
至于,之前李丹青見過的那位泰平的“叔父”,便是這群人在外收羅孩童的爪牙。
名叫元達才,土生土長的武陽人。
斷不可能是泰平多年未見的叔父。
“那為什么不告訴那孩子呢?”殷無疆顯然是知道這檔案上的內容的,他在那時問道。
李丹青面露苦笑,搖了搖頭:“告訴他?告訴他什么?”
“你唯一的親人其實是個騙子?他把你當畜生一樣買了!讓你做了閹人,讓你欠下了百兩的債務!”
“對了!從此以后你在這世上就是孤身一人了……”
“告訴他這些嗎?”
“我不敢……”
殷無疆皺起了眉頭,沒有多言。
李丹青眉宇間卻在這時涌起一抹厲色:“天鑒司明明早已知道這些,為什么,不給朝廷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