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
姬權聽聞這話,臉色一變,整個武陽朝三府九司之中,除開自己的外公項略文,他最忌憚的二人便是眼前發聲的陸沉戟,以及至始至終都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殷無疆。
此刻陸沉戟所言之物,雖然并未明面上幫著姬斐,可話里話外顯然是在向在場眾人傳遞一個訊息——哪怕姬權現在掌握了先機,占據了上風,但姬斐依然不是孤身作戰。
他陸沉戟以及他背后的圭玉府,是姬斐的人!
這分量十足。
足以在很大程度上去動搖那些本就尚且未有站隊的士族與官員。
姬權的面色一沉,自然不會將這樣的心思宣之于口,只是笑道:“那就讓皇弟說一說,為何這李丹青殺不得。”
姬權這樣說著,話音一落又是一頓,旋即再道:“但這是事關我武陽社稷的大事,可不是小時候過家家的玩笑,我希望皇弟能給我一個讓我以及在場諸公都心悅誠服的說辭!”
“不然!哪怕我與皇弟素來相交匪淺,也不得不治罪于皇弟!”
姬權話里的威脅之意已然溢于言表,如果說朝堂之上無人站隊姬斐,他尚且還可以稍稍安心,表現幾分自己的大度,以此拉攏人心。
但陸沉戟的表態,卻是讓姬權意識到,斷不能輕視姬斐,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將之除去的機會。
而面對姬權的威嚇,姬斐依然淡定,他拱手道:“謝過皇兄。”
“但諸位都誤會我的意思了。”
“李丹青當然該死,但卻不能被皇兄這樣殺死!”
“哦?何意?”姬權聞言眉頭一挑,如此問道。
姬斐挺直了腰身說道:“父皇昨日被李丹青所殺,這消息確實傳遍了武陽城,但據我所知昨日夜里,皇兄也曾帶兵入宮,敢問皇兄,昨日那番行徑是為什么呢?”
姬權瞇起了眼睛聽出了姬斐的言外之意,他沉聲道:“自然是聽聞父皇遇難,想要入宮營救,以及抓捕逆賊!”
姬斐笑了笑,卻又言道:“可據我所知,皇兄入宮的時間是在亥時之初,而李丹青行兇卻是在亥時之末,中間足足相差了三刻鐘的時間,那敢問皇兄,皇兄是如何未卜先知,知曉李丹青要行不軌之事的?”
“而皇兄若是事前知曉,又為何不早告知朝廷,反倒讓那賊子得逞?”
姬權臉上堆砌出來的笑意,在那時消融了幾分,他陰沉著臉色問道:“皇弟到底想說什么?”
姬斐趕忙拱手言道:“皇兄切莫多想,臣弟知曉皇兄的為人,跟明白你與父皇之間的感情,自然不會去懷疑皇兄。”
“可雖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但又有言,人言可畏。”
“李丹青弒君之日,皇兄恰好帶兵入宮,這事傳揚到好事之人的口中難免會出現些臆想出來的非議之言。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恐怕天下人就都會非議皇兄,皇兄若是如此殺了李丹青,那豈不是跟給人一種殺人滅口的錯覺。”
“皇兄還未登基,就落下這等口實,于我武陽社稷不利啊。”
姬斐這番話說得是言辭懇切,若不是見識過姬斐的手腕,姬權說不定當真得以為自己這位皇弟,是在真心實意的為他考量。
他在各處的暗樁中可還從未聽聞過這樣的謠言,不過他卻有理由相信,一旦自己真的就這樣殺了李丹青,這般為他量身定做的謠言,一定會在坊間流傳開來。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候妃與姬斐有這樣的能力。
他立足未穩,這樣的謠言對他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里,姬權的臉色一沉,看向姬斐,咬牙問道:“那以皇弟的意思是?”
聽聞此問,姬斐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他展顏笑道:“明日是皇兄的登基大典,到時候文武百官,城中百姓都會前來觀禮,臣弟以為,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審問李丹青,如此便可以讓世人心悅誠服,也堵上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