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輕輕呼出口氣,垂下頭,視線落在放在被單上的雙手間:“是的,我記得。不知從什么時候,我就被它附身了。在這個過程里,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言行、甚至思考。”
“那是一種非常可怕的體驗。”
“我就像一個旁觀者,被擠到了角落,只能被迫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雙眼是我觀察外界的窗口,而我難以靠近那兩個窗口。”
“我和窗口的中間,隔著一段距離,不長,可無論我如何努力,都難以接近。我只能遠遠地看著,并聽到一些模糊的聲音。”
“就像是在水里,聲音穿透重重障礙,才被我接收到。我像是一個行尸走肉,無知無覺。”
“哪怕看到你把我‘殺’了,我也一點感覺都沒有。”
天陽干咳了聲:“那個,我...”
慕晴溫潤且溫暖的手輕輕拍了下天陽的肩膀:“沒事的,當時你的話我也聽見了。你說得沒錯,做得也很正確。在那種情況下,你不能答應它的要求。殺了我,也等于救了我。”
天陽嘆息:“可惜,最終沒能如愿。你還記得些什么?”
慕晴輕輕搖頭:“記憶到它從我身上,進入你體內為止。那之后就是黑暗,再醒過來,我已經在這了。中間發生什么事,我完全沒有印象。”
還好。
她沒有看到我使用遺留物的過程,不知道波旬被我身體里那位給‘吃’了,同時也沒察覺到我和閻魔做了交易。
天陽心里稍微松了口氣,寧定地看著女司祭,他組織措詞,緩緩說道:“慕晴司祭,我建議你把附身的過程也忘了。我可以為你保守這個秘密。”
慕晴先是眼神茫然,漸漸地化為感激,最后歸于平靜。
“謝謝你。”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不,雖然我很害怕,會感到恐懼。但我還是決定,要向教會坦白一切。”
慕晴看向窗外,窗外是逆界里永恒的黑暗:“那個東西在我體內的時候,在某些層面,我和它共享了一些東西。它挖掘我的記憶,我窺視了它的知識。”
“我相信,這段經歷,對于教會研究逆界,研究這些‘無形者’會有重大幫助。即使這樣,可能會為我帶來一些痛苦、且糟糕的體驗。”
“可我身為司祭,身為主的信徒,我責無旁貸。”
“我當奉獻一切,歌頌主的榮光。”
她在身前劃出戰爭之主的圣徽。
真是一個信仰堅定的人啊....
天陽輕聲道:“那我只能為你祝福。”
如果是天陽,少年絕不會向教會透露這個過程。他大概想像得到,如果自己說出來的話會發生什么事。
估計,這輩子永遠也別想獲得自由了吧?
“對了,我們是怎么出來的?”慕晴抬頭,拋出一個最讓天陽頭痛的問題。
還好,少年已經想好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