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院內,所有人低著頭靜靜的聽完蘇公公的宣旨,高興的不得了,都說太原溫氏八代為官,封侯拜相,尤其到溫立銘這一輩還有一個富可敵國的老丈人,那真可謂是風光無限。之前因為預言,即使滿朝文武都有心想和溫家攀親,但也不敢有所行動,擔心被扣上妄想傾覆朝廷的帽子。誰承想這一下居然如此完美,溫立銘雖膝下無子,可有這兩個為后為將軍夫人的女兒,將來可比多少個兒子都有的依靠,如此一來,溫丞相可就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下人們大多為可以多領賞錢而低聲嬉笑,也有為自己是溫府的人而感到驕傲自豪的,還有人偷偷覺得就溫家二小姐這樣不學無術的人都能嫁給鎮國大將軍,看來家世真的很重要,投胎可真是一門技術活。卻惟獨溫立銘和陶氏有些許面露異色,在初聽圣旨時一閃而過。
可是再細微的遲疑也被細致的蘇元風捕捉到了:“溫丞相可是有什么難處?或是不愿意?”言語中充斥的并不是關切,而是一種鄙視和輕蔑。
“微臣不敢,陛下和太后賜婚,微臣受寵若驚。只是微臣之女頑劣,難登大雅,如何配的了這名震天下的鎮國大將軍,恐負了陛下和太后的一番美意。”溫立銘說了一番官話,想要打消蘇公公的疑惑。他深知自己今天有些失態,大女兒嫁給陛下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二女兒嫁給謝熾修,這真的是太出人意料了。
“溫丞相是在擔心二小姐吧?太后說,鎮國大將軍驍勇善戰,尋常人家的大家閨秀恐不合大將軍的脾性,唯有溫府的二小姐不拘小節,實乃大將軍獨一無二的良配,溫丞相大可放心。”
蘇公公走后,溫立銘打了個踉蹌,陶氏趕緊扶著他向書房走去,路上還不自主的輕輕的拍了拍陶氏攙扶自己的手,陶氏也只顧著低聲嘆氣。書房里有一處只有夫妻二人知道的暗格,里面是一間地下室,通向哪里不知道,但能看見的地方除了兩把椅子和一些書之外,再沒有別的。
“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太平盛世,難道真的就維持不了幾年嗎?”溫立銘一下癱坐在椅子上。
“老爺,這可如何是好?寧兒可是萬萬不能嫁給謝熾修的,我只希望她可以平安度過一生就好,她的命格嫁給謝熾修是要出大事的,要不我讓她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或者出家當姑子去。”陶氏已經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就像大禍臨頭一樣,言語間已經難掩啜泣。
“夫人不要胡說,之前我們也是為了保護寧兒才縱容她胡作非為,可如今看來真的是天命不可為,早知今日,悔不當初啊。對了,你快去把云先生給的錦囊拿出來。”
“哦,對對對。我這就去取。”
陶氏從書架后面的暗格里取出一個小木匣,打開有一個綠色繡著荷花的小香囊,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張紙,上面寫著:“凰女配真龍,天命不可違,若強行更改,惟恐狼煙四起萬骨枯。”
“莫不是寧兒嫁的一定就要真龍天子?這是天命?早知道我們就不該把寧兒和云兒調換,我自己的女兒白白丟了嫡女的身份不說還喊一個妾室為娘,整日里放縱她為所欲為,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陶氏哭著說。
“夫人,你小聲點。可是誰能想到八年前換了天子啊,要不是云先生提前占卜告知寧兒的命格,你愿意將自己的親生骨肉嫁給那個比我年紀都大的暴君嗎?一切都是天意,如今天子圣德,若真如云先生所說,那我們斷不能將寧兒嫁給謝熾修,不然好不容易得來的國泰民安不知道又會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那老爺,我們怎么辦?圣旨已下,皇命難違啊。”
“唯今之計,只有撥亂反正。”
“這可是死罪啊?”
“估計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皇后母儀天下,到時候尋常百姓能見幾次?再說了,寧兒和云兒也是比較相像的,坊間不是說寧兒奇丑無比么,陛下見到是個美女,肯定不會深究,一切就看天意吧。”
“可是她們兩個會同意嗎?”
“寧兒不清楚,但是云兒一定會同意的,她一直就很崇拜謝將軍。我想寧兒一定會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