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弘歷將這些都告訴了她,那蘇玉珊也愿意發表自己的觀點,“汪景祺的說法的確是胡言亂語,他被懲治是活該,但查嗣庭的試題沒什么問題啊!恕我直言,皇上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蘇玉珊的看法正是弘歷的心思,“我也明白查嗣庭是無心的,但誰讓他犯了皇阿瑪的忌諱呢?”
“就因為這幾個不相干的字,便要給人安上莫須有的罪名,皇上就不怕天下悠悠眾口嗎?”
深嘆一聲,弘歷只道此事沒那么簡單,“若他只是個普通官員,興許皇阿瑪不會如此興師動眾,偏偏他是隆科多的人,牽扯到了朋黨之爭。”
以往蘇玉珊也曾看過一些清朝的影視劇,大概了解過皇帝和臣子之間的恩怨,年羹堯和隆科多皆深受雍正帝重用,但隨著權勢的增長,后來的兩人拉幫結派,野心勃勃,以致于雍正對他們生了猜忌。
年羹堯已在去年被處死,下一個便是隆科多了吧?偏偏查嗣庭是隆科多的人,那這件事也就明朗了,
“皇上這是打算殺雞儆猴,趁機鏟除隆科多的黨羽,而查嗣庭就成了那個倒霉之人。”
一想到那些紛亂的關系,弘歷便覺頭疼,“即便明知他是冤枉的,我也無能為力,今日我曾嘗試為他說情,卻被皇阿瑪給訓責了,他說身為帝王,不該有婦人之仁,當斷則斷,得為大局考量。”
聽他這惋惜的語態,蘇玉珊已然明白弘歷的想法。此時的他尚未登基,還是一個心懷仁慈的皇子,
“站在你的立場,你認為查嗣庭沒罪,但站在皇室的立場,你不能否定你皇阿瑪的看法,兩種觀點在你內心掙扎,這樣的矛盾令你很痛苦吧?”
“我對皇阿瑪一向很敬仰,但自皇阿瑪登基之后,他就變得格外嚴苛,”書中所學的,與現實中的情形完全不同,弘歷不禁心生茫然,
“難道為君之道就只在乎利益,不論是非嗎?我明知查嗣庭是無辜的,卻不能為他伸冤,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很讓人挫敗。”
他的為難她能理解,遂好言勸道:“你已盡力,問心無愧。皇上執意如此,你還是不要忤逆圣意,但可以此為戒,將來你若登基為帝,定要以民為本,不可因為所謂的大局而犧牲無辜之人。”
提及皇位,弘歷終是有所顧忌,未敢多言,“皇阿瑪正值壯年,皇位之事尚未做打算,討論這些為時尚早。”
道罷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很久,似乎沒有顧慮她的感受,“跟你說朝政你一定覺得很枯燥吧?”
“不會啊!”蘇玉珊清淺一笑,“我的日子本就沒什么波瀾,聽你講一些時事,增長見聞,挺好的。你有什么不開心的大可與我傾訴,我只進不出,放心吧!”
弘歷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也相信她會守口如瓶,否則他就不會將這些心里話告知于她。
心知肚明的他卻故意曲解,壓低了聲打趣道:“有時候,進進出出才有樂趣……”
愣怔了一瞬,她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回想起昨晚的那些羞人的畫面,她面泛潮紅,聲如蚊蠅,難為情的趴在枕邊,嗡聲道:
“你在說什么?我可聽不懂。”
她若不懂,又豈會臉紅似霞?看破不說破,弘歷行至帳邊,捏了捏她的耳珠,順著她的話音啞聲道:
“不懂無妨,我可以身體力行的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