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鬧得很是尷尬,她對所有人都說她失憶了,獨獨對鄭臨說沒失憶,現下被追問,她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猶疑片刻,蘇玉珊終是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你,但我聽大哥說過,說我有個妹妹,十二三歲,名喚玉蟬。我瞧你與我有幾分相似,想來你就是玉蟬吧?”
乖巧的點了點頭,玉蟬主動拉住她的手,可憐巴巴地道:“正是我,姐姐,我好想你啊!一直都想見你,可他們都說你嫁了人,不能回來,還說那是高門大戶,我不能找你,今日能在此相遇,實屬老天憐見。”
看這情狀,原主和她妹妹的感情應該很好,蘇玉珊雖是第一回見她,卻覺這小姑娘眸眼靈動,很是可愛。遂回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道:
“我的確不能時常出府,你和大哥還有二弟他們過得如何?銀子還夠用嗎?若有困難,定要告知于我。”
玉蟬微微一笑,“姐姐放心,我們都很好,今兒個是我生辰,大哥忙著讀書,二哥找了份活計,走不開,鄭大哥便帶我出來玩兒。”
提及鄭臨,蘇玉珊無言以對,看了他一眼,干笑道謝,“有勞鄭公子帶我妹妹游玩。”
在此期間,鄭臨的視線一直落在蘇玉珊面上。時隔一個多月后,再次遇見她,她的氣色似乎比上回好多了,本就姿容出眾的她有了珠翠綾羅的裝扮,平添一絲清貴之氣。
她還是她,卻已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她,如今她看他的眼神冷如陌生人,再無從前的柔情。
鄭臨明知自己不該再有任何奢望,卻仍是止不住心底的那一陣波瀾,輕聲道:“我們之間何須如此客氣?”
如今兩人已是陌路,自然得客套些,蘇玉珊無言以對,仿佛說什么都是錯,也就沒吭聲。
周遭的氣氛一片冷凝,玉蟬忍不住道了句,“姐姐,你還是沒想起你和鄭大哥的過往嗎?其實鄭大哥他……”
未等她說完,蘇玉珊當即打斷,“往事已矣,無需再提。如今我是四阿哥的使女,此乃不爭的事實。”
玉蟬年紀尚小,不懂這些,她只知道鄭臨與姐姐本是兩情兩悅,卻陰差陽錯的錯過彼此,而今姐姐又失憶,忘了鄭臨,鄭臨卻始終放不下那段情,著實可惜。
生怕姐姐不高興,玉蟬趕忙住嘴,“好吧!我明白了,姐姐你別生氣,我再不會亂說話。”
拍了拍她的手背,蘇玉珊寬慰道:“傻姑娘,我沒生你的氣,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人生沒有回頭路,我們只能向前走,一味拘泥于過往,只會束縛自己。”
立在一旁的鄭臨又豈會不懂,蘇玉珊這話分明就是說給他聽的,她的祈愿是好的,他也曾想過放下,只可惜事與愿違,那些記憶早已刻骨銘心,怎么可能輕易抹除?
念及弘歷還在附近,蘇玉珊不敢多做停留,將戴在鬂間的紅紋石珠釵取了下來,遞給玉蟬,
“原諒姐姐忘了你的生辰,沒有提前準備,我把這支釵送給你,當做賀禮,希望你不要嫌棄。”
看著那粉潤剔透的珠釵,玉蟬眼前一亮,“好漂亮的粉珠啊!我很喜歡,多謝姐姐,我定會好好保存的。”
送罷賀禮,蘇玉珊正打算告辭,忽聞身后傳來一聲怒呵,“玉珊!你讓我好找!”
乍聞熟悉的聲音,蘇玉珊暗嘆不妙,回首便見弘歷兩兄弟的身影就在不遠處。
身著絳色袍褂的弘歷負手而立,峰眉緊皺,面色肅沉,睨向她的眼神格外凝重,仿似她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一般。
盡管她什么都沒做,但她還是莫名的心虛,只因鄭臨就在眼前,她擔心弘歷會誤解。
強自鎮定的她福身向其行禮,“四爺,這是我妹妹玉蟬,今日在此偶遇,實屬巧合,得知今兒個是她的生辰,我便將您送我的紅紋石珠釵轉贈于她,四爺您不會介意的吧?”
這種小事,弘歷自然不會介意,但她這番話分明就是避重就輕,弘歷在意的不是她妹妹,而是鄭臨---他為何會在這兒?
心下生疑的弘歷悶聲道:“送給你便是你的,你想送誰那是你的自由,我不干預。”
一旁的弘晝見狀,嘖嘆道:“小嫂嫂,你妹妹跟你長得可真像啊!”
瞄見玉蟬旁邊還立著一個英俊的少年,弘晝奇道:“這位是……”
蘇玉珊心下一咯噔,暗嘆五阿哥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問的是鄭臨,這讓她怎么介紹?